“怎么样？”
    “痛。”樊辣椒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背你。”
    “这样谁都不能走。”樊辣椒说，“你们走吧！”
    “你神经病。”
    我强行背起樊辣椒，速度慢了许多，练常和蒋亮左右护着我，我听见背后的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很担心，如果能搞一辆车就好了，郁闷的是这个鬼地方上哪里搞到车？
    我正想着办法，练常忽然抢了蒋亮的刀，往回冲，叫也叫不住。
    蒋亮骂了一句，掏出手机，飞快按了一个号码，接着大吼：我现在被人追，十几二十个，带着刀，拜你所赐……我他妈怎么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你继续自保，让他们杀了我。蒋亮吼完挂断电话。
    我停下了，回头看练常。
    对方二十几个人，如果……不是个个都像那天那些厉害，我们三个人，拼命的话估计能灭了他们。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蒋亮看着我，他也停了下来。
    ”这么跑不是办法。”我放下樊辣椒，“这样要么练常死，死了我们未必能跑掉。”
    “拼了！”蒋亮抢了我的刀，去追练常。
    “辣椒，你找个地方躲着。”我指了指远处，飞快道，“那是一个工厂，你看能不能拍开门，能你就进去躲着，然后给黄小淑打电话，让她找丁局长来接你。那两个都是我兄弟，我不能不管他们！”说完，我追蒋亮去了，我没看樊辣椒，一来花时间，二来……我真的不忍心看樊辣椒什么表情。
    王八蛋，那帮家伙很凶狠，不过练常更凶狠，趁着冲回去的势头两刀就刺中两个，趴在地上惨叫。蒋亮也冲到了，这个疯子不管人家生死，直接用刀插，插什么地方看顺手。我冲到的时候，那帮家伙已经倒下了四五个，不过他们已经反应了过来，组织反击。
    幸好啊，不是每一个都那么厉害，只是一帮乌合之众，很快就被我们打散，往来路飞奔，除了倒霉受伤的、躺在地上的五六个无法跑以外，其余的通通都丢三落四的逃命。
    我很蒋亮笑，哈哈大笑，可惜看了一烟练常，我笑不出来了，练常左臂在流血，一个很大的伤口。
    “没事。”练常说，咬着牙说。
    练常脱下自己衣服包伤口，可是还没包好，那帮刚刚跑掉的家伙又冲了回来，人数上增加了将近一倍，还有一辆面包车。我们对望一眼，立刻开跑，跑到刚刚停下那个地方，我看见樊辣椒了，她正在拍那个工厂的大铁门，已经拍开，无奈时机非常不巧，有个穿保安衣服的家伙开了一点门缝探头出来看，看见我们，看见后面那么多人追来，想也不想立刻又把门关上。
    我们继续跑，我拉着樊辣椒跑。樊辣椒有点小拐，脸上尽是痛苦的表情，我想背她，无奈她不愿意。
    跑着，前面忽然出现一束亮光。
    是车，有车驶来，货车。
    是的，是货车，慢慢驶来，可能看见人吧，速度突然慢下来，最后还停了！蒋亮最先冲过去，爬上去狠狠敲了几下，司机不开门，蒋亮砸玻璃，用手里的军刀砸，砸坏玻璃爬进去，把司机挤到一边，接着大声喊我们快点。
    我快不起来，拉着樊辣椒走很慢，那帮家伙则越追越近，大声喊杀，练常说他挡一下，让我先走，我知道不妥，知道这是个衰主意，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我成功上车了，货车是四座的，樊辣椒上前座，我上后座，把司机逼到一角。司机是个男人，三十来岁，长的比较矮小，他一脸惊恐神色，整个人瑟瑟点抖。
    “快，开车撞过去。”我说。
    蒋亮没有废话，立刻挂档、轰油门。货车窜了出去，把先冲过来的两个家伙撞飞，接着刚开来的面包车也被货车撞到路基上面去了！其余的家伙反应过来迅速闪到一边，有个抓住了车边扶手，樊辣椒那一边，正在用自己手里的开山刀砍玻璃。蒋亮把樊辣椒拉近自己，忽然一个急刹，然后再轰油门，原本以为那家伙会抓不住被甩掉，没有，他很顽强，抓很牢。
    “我来。”我说，我爬过去，打开车门，直接踢了车门一脚，车门以飞快的速度撞出去，把那家伙撞飞，我没有立刻再关上，半个身子攀出去，大声吼练常，“练常。”练常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他能办到。
    我不知道练常能不能办到，他此刻被一帮人围住，我们冲过去又怕撞到他，不冲过去又撞不散那帮人。在我犹豫不决，考虑要不要跳下去救他的时候，他忽然强悍起来，杀出一条路冲过来，我准备拉他，他推了一下车门，关上，然后攀上踏板，抓住车门……
    “抓牢。”蒋亮说，说完用力轰油门。
    车子飞快窜出去，撞飞三个人。
    那帮家伙追赶着货车，追练常那一边，练常用脚蹭，摆脱。在我开车窗准备拉练常的时候，练常的脸色忽然变的很奇怪，咬了咬牙，还几乎摔下去，是我及时的拉住了他。
    我看见了，练常腰侧插着一把刀。
    “拖他进来。”蒋亮说。
    我拖了，练常也在努力，不过很困难。
    “开快点，先摆脱那些人。”我说，我踢了那个司机一脚，让他帮忙，他犹豫了一下后肯帮忙了，和我合力把练常弄了进来。
    练常身上伤口很多，都在冒血，很恐怖，脸上都是血。
    “走。”练常说，声音有点无力。
    车子开出一段路，练常已经不行了，不停吐血，他抓住我的手，想说些什么话，嘴皮动动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练常嘴角忽然牵出一丝笑意，只是，这是他最后一个表情了……
    “前面有警车。”蒋亮说。
    “开过去，慢点开。”樊辣椒说，“应该是往打斗那边去的，未必发现我们。”
    警察过去了，五辆警车，没发现我们。
    “停车。”我对蒋亮说，车停下来后我转向那个司机，“我们离开以后你立刻报警，把你手机号码给我，我会给你一笔钱，不用担心，不关你事。”
    那家伙抖着，看着练常。
    ”你听见没有？”蒋亮火了，爬过去抽着那家伙衣领大声道，“不关你事你懂吗？你可以逃，你车里死个人，逃了你罪更大。你开到外面报警，或者直接把车开去派出所。”
    那家伙点头。
    我看着练常，我心里很愤怒。
    练常死了，练常是我兄弟，和我一起出生入死过。而且他还跟纪若兰恋爱中，我如何向纪若兰交代？练常为我而死，我对得起纪若兰？
    叶家成，他怎么可以那么明目张胆？最主要是，我为什么看不见警察有行动？不是有专案小组下来了吗？为什么不盯着叶家成？叶家成这么大的行动他们居然没发现？看来，这些警察不可信。
    这一笔血债我记下了，我不会让练常白死，他怎么死我就让叶家成怎么死，只要我能活过今天。如果最后真的要跑路，我也一定潜回去想办法杀掉叶家成再走。而现在，我必须先收起内心的悲伤，想想怎么样活下去，否则不要说为练常报仇雪恨，连亲手安葬他都不可能。
    我们下车了，在一个村庄傍边，由于是深夜，四周静悄悄的。
    看着那辆货车开远我们才转身进入村庄，蒋亮走前面，我扶着樊辣椒走后面。樊辣椒已经好点了，脚没那么痛了，她只是稍微扭了一下，没扭伤，痛过以后现在勉强能走。其实我们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盲目的走。
    穿过村子，是一条泥路，路的另一边是条河，很脏的河。我们拐右，走了几十米看见一道桥，过桥就可以回市区，我记得的，刚刚练常载着我们经过这条桥，沐足中心就在桥对面不远。可是，我们不敢过桥，我们躲到了桥下面，我们都觉得回去很危险，桥对面指不定有叶家成的人守着。
    “蒋亮，给你爸打个电话吧！”我把我的手机递给蒋亮，他的手机丢了！
    我觉得真的有必要给蒋亮他爸打个电话，为了蒋亮自己也好，什么都好，因为那些人还会增派人手搜寻我们，在这片小地方，在没有任何外界帮助的情况下，我们根本逃不出去。
    蒋亮打了，不过蒋亮他爸没接，直接挂断。
    “搞什么？”蒋亮很是气愤，“真不管我们死活？”
    我示意蒋亮别说话，因为我听见警笛声，在我们身后，有警车逐渐驶近，过桥，回市区去的，应该是刚刚那五辆警车。
    “我们要这样躲着？”樊辣椒看着我，思考着说道，“我们应该联系一下丁丁他爸。”
    “没用，出城的路估计全部都被盯着，进城也一样。我们刚刚在这片地方这么一闹，叶家成会把全部人手抽调过来，指不定现在正到处搜寻我们。”这是绝对的，以前我和陈芊芊逃跑，出城的路就有人把守，根本逃不出去。
    至于警察？哈哈，我现在都不知道该相信谁？到底那帮家伙怎么找到我们的？是丁局长？还是叶家成派人跟踪蒋亮？我觉得不是蒋亮，因为叶家成的目标是蒋亮，他首先是要灭了蒋亮，不是灭我。我想明白了，这就是叶家成的阴谋，如果人是跟踪蒋亮来的，早把蒋亮干掉，为什么蒋亮还能找到我？所以，丁局长嫌疑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