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当然知道左蔚口中的‘他’是指的乔闻森，可是追求这种字眼用在她和乔闻森的身上，似乎又不适合，其中的恩怨顾熙无法去对外人说。
    她尴尬地选择沉默着……
    顾熙也不明白左蔚为什么问这样的私人问题，如果他看得出乔闻森在追求自己，不是更应该教唆自己积极的利用乔闻森的追求来完成手里的案子么？可是他没有。
    左蔚也许是看到她的沉默很坚定，便没有继续这个由他开启的话题。
    “sorry！”他说。
    “没关系。”顾熙急忙说，怎么好让上司对自己说sorry？尴尬地弯起嘴角轻笑，“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所以不想提。”
    “我理解。”他看她，似是专注。
    顾熙迎着他的眼神，再次尴尬了起来，指着烤盘里的肉，“这个好了，我来教左总怎么吃吧。我先示范一下。”
    拿起新鲜的菜叶，夹起一块非常小的熟肉，夹了自己爱吃的辣白菜，黄豆芽和腌制萝卜，包起来顾熙吃掉了，点了点头，“很好吃。”
    “你很喜欢这种料理？”左蔚问。
    顾熙点了点头，不想尴尬那就不停的吃吧，可她又包了一个还没吃，左蔚伸手拿了过去，吃了后对顾熙点了点头，“很好吃。”
    两个人相视都笑了起来。
    愉快的一餐因为两个人口味相同便没有了开始的尴尬，直到从这家高档的韩式烤肉店出来，上了左蔚的车后她才发现，今天他叫她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告诉她，她手上的案子会换人吗？
    “对不起，吃饭的时候我是不是有点太……”顾熙脸红，刚才吃饭时，一度忘了自己和他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没有！你很直接很真诚。”左蔚开着车，这样说的时候，顾熙刚好看向他，霓虹下，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别样的流光溢彩。
    顾熙今晚第三次尴尬了，“这算是……夸人？”
    他声音低沉温柔，“我喜欢你的性格，开心就是开心，不会因为面前的人是谁而去伪装做作。”左蔚面前，真诚以对的人少之又少。
    “会累啊。”
    “什么？”左蔚没听清。
    顾熙手指摸着车上的吊坠，“伪装会累啊，做作又给谁看？开心的时候就大笑，尽情享受。实在难过了就大哭，这是女人的专属权利吧哈哈。哭过了就任命淡定地面对生活和问题，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样？”这么多年过来都是如此，没有人能为她分担压力和难事，只有再苦也得面对。
    送她回家的路上，顾熙偷偷的想，也许他是真心把案子要转交给别人做，并不是今晚带有目的性的见自己。
    到了小区门口，顾熙对左蔚说了声谢谢便打开车门下去。
    左蔚叫她，“顾熙。”
    顾熙手指往耳后掖着头发回头，左蔚想了想，最终说，“晚安。”
    顾熙反应了一会儿，直觉左蔚是有别的话要说，但话到嘴边改成了晚安两个字。
    “小心开车。”顾熙说了句，往小区里面走着，她没有回头，进小区的路没有路灯很黑，突然变亮了，顾熙回头，是左蔚打开了车的远光灯，他并没有立刻走。
    顾熙摸着有点凉的手臂转身，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
    翌日，明明是个阴雨天，顾熙还是心情格外的好。
    偌大的项目拓展部工作区，伴随着电脑机箱发出的声音，她低头忙碌着，不敢仔细的想这莫名其妙的快乐是从何而来？是的，就是莫名其妙。
    “今年的第一场雨啊。”简芸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以后就是出门要带雨伞的日子了。”顾熙想着该买一把雨伞放在包里，她和简芸的位置是靠着窗子的，打开窗子呼吸，清新中透着泥土的味道，蛮好闻新鲜的。
    简芸早上一直这么发呆，她问顾熙，“昨天左总一直送你到家吗？你们有说很多话吗？”
    顾熙抬头，她选择对对面的简芸摇了摇头，“我只跟开车的说了几句话。”不算撒谎啊，的确是跟开车的说了几句话。
    “也是哦，左总怎么会跟你……”简芸及时住嘴，“你别误会，我是说左总那么忙，怎么会跟我们这样的人说话。”
    “……”
    简芸的表现多少是让人不舒服的，顾熙低头，没去深想，简芸已经被自己搞的红了脸。
    真的没忘，左蔚不但跟她这样的人说了话，还吃了饭，还……一些东西是顾熙不敢去假想的，她也许有时候不是很成熟，但也不会幼稚的去妄想一些不可能的。
    顾熙不能否认，左蔚的眼神就如同这第一场细雨，温柔地洒落在了她的心底。
    内线电话响了，顾熙接起，是胡瑶露叫她。
    案子从她手上转移了，左氏地产的这个项目很轰动，是今年最大的一项投资开发，乔闻森这里卡了这么久，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得了的，所以由胡瑶露这个主管亲自负责。
    若不是左蔚走错了这一步棋，若是没有顾熙搀和进来，也许早就过了乔闻森这关？
    从胡瑶露的办公室出来，顾熙松了一口气，胡瑶露很愿意接手，还问顾熙乔公子的喜好，顾熙随便说了几样，说没有胡瑶露是不会信的，其实乔闻森的喜好是会三十六变的，谁能摸得准呢。
    高额的提成是她需要的，但从乔闻森那里赚提成，顾熙觉得并没有那么容易，他乔闻森一定会以一种扔钱的轻蔑姿态给她，那么，她不需要。
    下班之前，顾熙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谢谢左蔚，想一想还是算了，安守本分是她一直谨记的，这个上司，首先还是个优秀的男人，所以顾熙不想过多接触。
    晚上九点半，顾熙和孙朵乐每人脸上贴着一个面膜躺在床上，是孙朵乐朋友公司里的赠品，孙朵乐用不完给她很多，用不完浪费，只能往脸上拍一个再睡。
    手机执着地响着，楼下有车鸣笛的声音，顾熙摸着按键接听了，面膜遮着眼睛她没看是谁。
    “你不下来我上去！”乔闻森说。
    顾熙一惊，拿掉面膜，打开窗子风吹过来，刚贴完面膜的脸冰凉。
    他的车开进了这个普通的小区内，顾熙知道乔闻森这个疯子真的敢什么都不顾的上来，皱眉点头，“我马上下去……”
    “谁啊？”在床上看书的孙朵乐问。
    顾熙关上窗子，“乔闻森！”
    ***
    顾熙绝对不敢让母亲知道她是下去见乔闻森，但是不下去，乔闻森一定会上来！
    母亲的房间灯关着，她以为母亲睡了，蹑手蹑脚地打开门，门锁还是发出了一点声响，顾熙心跳加快地走了出去。
    “这么晚……”
    听到开门的声音，董雅开了灯，从房间出来。
    看客厅没人，董雅以为孙朵乐出去了，推开顾熙的房门，孙朵乐吓得一哆嗦，“阿姨……”
    “小熙哪儿去了！”董雅扫视一圈问。
    “她……她下去帮我买点东西。”孙朵乐也不知道撒谎能不能有用，顾熙19岁那年春节，被她母亲打的嘴角流血这件事，孙朵乐记忆犹新。每每想到都会替顾熙忐忑。
    “早点睡！”董雅关了房门。
    孙朵乐又是浑身一个激灵，扭头发现顾熙没带手机下去…… ……
    楼下：
    乔闻森的车灯大开着，很亮，白天下了雨有些冷，顾熙穿着长袖的睡衣睡裤，小圆领，除了脖颈哪里也没露，下来的匆忙，拖鞋都忘记了换，细细的晚风吹着顾熙的发丝，做面膜之前她把头发凌乱的在后面系了一下。
    乔闻森下车，点上一支烟眯着眼朝她走了过来，夹着香烟的手攥着打火机，一手捧住她的左脸，“你负责的案子转给了别人？故意？”
    “如果由我负责，左氏的项目也许永远也开不了工。”顾熙不敢动，任由他摸着她的左脸，虽然很讨厌！他问，她就回答事实！
    乔闻森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叹气对黑夜吐出一口烟雾，他皱眉，“熙熙，你想怎么样？你懂我的心意！”
    她别过头去，“乔闻森，找个时间约了我爸和你妈，解除那份幼稚的协议吧！我也不懂你的心意，早就不懂了！”
    “我们真的不合适！”顾熙强调！
    话音刚落，乔闻森双手捧住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用力的啃咬惩罚她这句话！
    顾熙睁着眼睛，没有一点的喜欢和享受，任由他这样的亲吻她，乔闻森的唇齿是香烟的味道，他睁开双眼，望着她被他咬出血的嘴唇，挫败地用夹着香烟那只手的大拇指疼惜地磨挲着她的嘴唇，“一直到今天，我都知道你是我乔闻森的妻子。”
    “我也以为我是你未来的妻子，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乔闻森，哪怕你只手遮天威逼利诱都没有用，我不会回头。”顾熙一张一合的小嘴就在乔闻森嘴唇两厘米处，她眼泪在眼窝里，望着他告诉他，他说的这些都再也没有意义。
    这话真刺心，一向高傲自信的乔闻森终于意识到了她从来没跟他任性，没跟他开玩笑，当年的分手！干净彻底！
    乔闻森眼眸这时看向顾熙的身后，忐忑讨好地叫了一声，“阿姨……”
    顾熙心在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