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这是为难我,我不好说。”店员又道,“那个林小姐我认识,人每次来了都很大的谱儿,时不时还老是打电话来问有没有新款。我们新款来了都会短信通知这种客户,她急什么。”
语气中不喜欢林曼曼,顾熙笑了笑,“谢谢你刚才帮我。不如这样,我不问你他叫什么名字了,你就说,这个男人在海城是不是很有钱有地位?”
店员抬头,想了想说道,“国际酒店的大厦听说竣工了。”
得了,很聪明的一个女孩,顾熙笑了笑,那么,是左蔚没错了。
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欣喜若狂?他明知道没必要,她也许真的不会需要,但不得不承认,他这种自我求欣慰为她多做一点事情的举动,今天真的不至于让她在林曼曼面前丢人。
许多事情顾熙和林曼曼不说破,林曼曼猜不透顾熙背后的男人是谁,顾熙亦是猜不透林曼曼知道了多少,所以,对立就对立吧,林曼曼出手她小心接着就是,但顾熙会安分的始终是那个不去捅破马蜂窝的人。
这双鞋好看是好看,但太贵了点,鞋跟太高,平时穿太招摇,上班穿更不合适,顾熙悲惨的发觉,人穷志可以不穷,但穷人的某些路途与富人的路途到底是不同的,例如这双鞋跟极高的鞋子,买回去除了欣赏,她的生活圈子,暂时根本找不到用武之地。
那边,林曼曼在跟店员耍脾气,店员被为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顾熙站起身走了两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双鞋美则美,却不合脚,脚趾处很不舒服。
“真不买了?”简芸问。
“不是很舒服。”顾熙脱了下来装进盒子里。
简芸和顾熙走向林曼曼那边,林曼曼抬头,眉毛挑起看顾熙,顾熙打开鞋盒子,放在林曼曼身边,语气淡淡,“林副总,跟我因为一双鞋子置气犯的着吗?我没有您职位高,但都是给公司做事,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没有林副总的背景,也没实力与谁为敌。如果这样林副总还是不消气,我也没办法。我相信林副总不是就只有这样的气度……”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曼曼要不讲理那也不怪顾熙了。
“你没实力?笑话!”林曼曼红着脸讽刺。
“我没实力,诚如林副总所说,它就像个笑话。”顾熙说出这句话,没有跟林曼曼叫板的意思,林曼曼也不一定听得懂,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懂。
笑话,一个压抑隐忍的笑话,这实力有与没有有何不同?左蔚给她的所有爱,皆是人后鲜活,人前沉睡着。哪个女人不爱炫耀甜蜜与爱情?就如同女人都爱美一般,这个道理那么现实且不容置疑。
那双鞋,顾熙是真的不喜欢,可是喜欢会买吗?也许冲动就买了,只为气林曼曼,但还是没有和谁抵抗的意图,就只是因为穿着不舒适,所以不舒适的一切东西都不会去要。
和左蔚的在一起,只因相处舒适才不知疲惫的爱,若有一天什么在无形中磕碰的碎了,再也不会觉得舒适了,也许,就不会再要了……
比如,他决定弃她。
走出外面热潮退却的大街,简芸说什么顾熙没听清,也是在回避,简芸好奇,顾熙背后那个大款是干哪一行的?
随她去想吧,把她想成什么样的女人都好,站得正就好。
是的,站得正,如果左蔚给了林曼曼任何婚姻的确据,那么她一定放手,可是没有啊,所以仍然觉得天空不阴霾……
脑海里反反复复播放着林曼曼刚才警告她的那句话,她说:“不要和我争,任何时候任何事上都不要和我争,否则你斗不过我。”
斗?怎么斗?
如果左蔚很爱自己,那么不费吹灰之力,林曼曼便输了。如果左蔚这爱经受不住现实的打压,那么林曼曼不费吹灰之力,同样,顾熙觉得自己败了,败的惨不忍睹!
“顾熙,林副总她刚才话里话外在影射你啊,意思是,有些奢侈高贵的东西你不适合拥有,是这意思吗……”简芸小心的问。
顾熙站在街上,忽然一步都都不动了,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指的是奢侈的鞋子还是男人?鞋子奢侈不要是因为不舒适,男人呢……
左蔚,也许他是别样高贵的一种男人,与她来说奢侈,倒也尚可贴切实际,但是,顾熙知道,除了自己,又有谁看到了左蔚照顾人体贴人的面面俱到,那样奢侈中叫人舒适的一面呢?
话可以无数人在说,但大多都不真实,有发言权的人,有时藏在众多话语其中罢了。甚至,在面对一些攻击性言论时,就如顾熙一样,最有发言权却根本只是沉默不争。
今天,很累很疲惫,身体心里。
让简芸先走了……
顾熙就那么一个人站在街上,许久又坚持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婚纱店门前的长椅上坐下。
橱窗里的婚纱好漂亮。
顾熙神色迷惘,转头看向街尾,行人与车此时交错无序。微风吹起她散着的发,抚过脸颊,像左蔚有着薄薄茧子的指掌轻触她的肌肤,有些刺痛有些痒。
很晚,孙朵乐说来找顾熙,叫她进去咖啡店等,28元一杯味道不浓的咖啡,顾熙在等,之后,孙朵乐在电话里说了无数声抱歉,这个日子乐乐有约会正常,爽约在她们两个之间也不是什么非要说抱歉的事。
坐了一会儿顾熙离开这家开在地下的咖啡店,外面阴了,白日来看,以为今年的七月七不会下雨,可还是下了。
就是在她打到车的时候,有两个年轻的男女抢先上了车,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心里没有气。
了无生气的情绪下,想气愤都不容易。
左蔚打来电话,显然是从饭局刚出来,听声音,喝酒了,有些嘶哑的醉感,他说来接她,顾熙点头,可是很好奇,为什么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能送林曼曼一束玫瑰,却对她一句话都未曾有,正常人都会琢磨。
左蔚的车在路灯的光下停在顾熙面前,黑色的路虎,雨这会儿变小了,淅淅沥沥,顾熙发丝稍微有些湿,站在公交车站等车座位那,头顶有遮雨的,不至淋湿。
忽然顾熙眼睛就湿了,望着左蔚的感觉,就像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幼儿园受了委屈无法说出,却在妈妈爸爸赶来的时候,总是容易泪流满面。
左蔚不顾小雨,打开车门下车把她抱进怀里,轻声问,“怎么了?”
“我不知道。”
顾熙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抿着嘴无声的哭了起来,根本无法控制毫无预兆的泪水。
左蔚指掌捧住她的脸,他俯身,去看她越来越低下去藏着的脸,心疼的不行,手指摩挲着她的脸,轻声哄,“嗯?怎么了跟我说,别哭,千万别哭。”
左蔚眉心皱着,去一次次亲吻她的嘴唇,却还是不能让她张开口说话,她的眼泪,每一滴仿佛都淋湿在他心上,那么重那么伤。
本是要回家,但这繁华街的一路上,左蔚敏感的发现了些什么,许多男女相拥而过,手捧玫瑰。顾熙在他车上,这个红灯时,又有男女拿着花束经过人行横道。
左蔚这才在心里计算,今天的阴历日子他记得牢,关乎项目竣工典礼,但是阳历什么日子?疲惫的大脑有时也无法负荷那么多,总是有些事情不经意就是没去在意过。
七月七日。
左蔚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再不是一个人了,有些日子该记住。
他很少会跟人发短消息,却发给了吴哥一条,问了附近哪里有花店,吴哥回了短消息,这一切动作,副驾驶上的顾熙全然不知。
到了花店,左蔚停车,下车去买花,顾熙恍然了解,难道他记得这个日子,就是准备晚上忙完了再给她买花吗?
左蔚从花店出来,遗憾,繁华地段的花卖完了……
面对顾熙渴望的眼神,左蔚换位在想顾熙渴望的心思,他却出来两手空空,心空了个洞,天哪,谁能来救救他?
“不是非要有花,我心情不好也不是……”顾熙要怎么说,心情压抑的难以忍受是因为什么,因为他先前送了林曼曼玫瑰,且是上午,虽然只是左蔚程序化的做样子,但是免不了心里不舒服,林曼曼跟她抢一双鞋子,种种事情叫她放不开,又在自责,当初说好的豁达哪去了?原来人是最矛盾的生物。
“sorry,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们再去别的花店,总是会有卖的。”车上,左蔚压抑地说。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上午送了林曼曼玫瑰。”顾熙不想误会,只想知道是他在说谎还是怎么,可是她和林曼曼都身在公司,左蔚若是怕她看到伤心,怎么还往公司送?顾熙实在不解。
“我送她玫瑰?”
左蔚蹙眉。
“嗯?”换成顾熙诧异。
左蔚打给吴哥,劈头就问,“林曼曼收到的玫瑰,是你擅作主张?”
“什么玫瑰?”吴哥愣住,吴哥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两日项目竣工的大小事情和与领导的会面饭局已经是忙成一团,在这些大男人心里,根本不记得这个日子。
顾熙信任他不会说谎。
这种恋情太艰难,局势经不起动荡,信任比什么都重要,说好的彼此要坦诚,哪怕犯了错,也不要隐瞒也要坦诚。
左蔚说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每年与男男女女相关的节日,他不会记得,身边的人会记得,帮他订一束花送给林曼曼,往年他没有异议。但今年,林曼曼名义上再不是他的未婚妻,只是一个想嫁给他威胁他的女人,所以花束与林曼曼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