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心里明白顾莱什么意思,奶奶在这儿,她不好说什么,怕奶奶堵心。葛琳络给父亲生了个儿子,才十来岁,奶奶因为葛琳络的缘故,对那孩子是不亲近的,葛琳络也从来不把孩子往老太太跟前送,也不喜欢这个婆婆。
顾泽呢,不善与人沟通,老太太想亲近都是问题。
唯有顾莱的这个弟弟,刚大学毕业,在老太太眼里,顾莱的弟弟才是最好的孙子,指望着有份体面的工作出息人,可那么大岁数的人,哪知大都市的竞争多残酷。
谁敢当着老人的面说那孩子根本就是高不成低不就,却从不在自身找原因。
左蔚问顾莱的弟弟,“学什么专业的?”
顾莱一听,赶紧让弟弟说。
左蔚应下了,顾莱让弟弟给左蔚点支烟,让自己老公给左蔚倒杯酒,左蔚说等会有事得走,不便再喝,顾莱弟弟的烟已经送到了眼前,左蔚起身,俯身还是接了过来,打火机点上了这支烟。
顾熙看着那个黄色头发的大男孩,左蔚是真给足了顾家面子,周到的没话说。
她却在心里轻叹,其实,在左蔚眼中,顾莱的弟弟,甚至去他公司门口当保安都是不可以的。
顾莱弟弟24岁了,换做是像样的,看着该是一幅男人摸样,不是一个混混大男孩摸样。
董雅也不喜欢顾莱和她弟,但老人在这,左蔚能这么做,她听了心里别提多欢喜了。
老太太喜欢左蔚,顾莱她们一家子奉承的,那可是她董雅的未来女婿。
一直以来,从她和顾明海离婚,这些姓顾的,就没一个瞧得起她董雅,甚至茶余饭后议论着,奚落着,什么亲戚不亲戚,你风光的时候这才是亲戚,落魄的时候俨然看她们的眼神都不如看几条门前走过的流浪狗。
董雅对所有顾家人陪着笑脸,心想,你们放低姿态来这么丢人现眼,那就可这劲儿的现。这一刻,她是对那些过去瞧不起她的人在报复,她没考虑女儿的处境,也许忘了,也许真的一点都没考虑。
人在每做出一件事时,心里都住着一个魂,它或许是善良的、可爱的、慈悲的、隐忍的,也有自私可怕的,等等……
董雅的心中就住着自私的魂,女儿的为难是她的笑。
顾熙无法悖逆母亲,在许多事情上皆是,如果母亲是个精神正常的人,也许偶尔也会叛逆一下么?她知道。
许多时候因为母亲的情况,她把隐忍的魂安在心里,因为隐忍,所以苦,虽说心态可以调整缓解这种苦,但她不知道何时,自己也调整不了了,然后,撑不住……
左蔚走的时候,顾熙出去送。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左蔚在前,顾熙盯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的步子好大,好像这样走着走着,她和他就不是在一条路上了,她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怎么了?”左蔚转过身,看她。
“我怕你不等我,就追上来了……”多实在的孩子啊,总是说实话。
他感叹,“顾熙,有你的方向,才可见我的目光。”
所以说,哪怕有一天她和他真的分离了,她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他的目光,大概也是在那里,只是她未必看得见。
顾熙双手搂抱他的腰,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听她说,“不好意思,我家这边情况很糟糕,还有我奶奶说的话,你别有压力。”
他望着她一张一合好像在认错那委屈的小嘴,很心疼。他在想,她过去的伤,他不曾参与,甚至为她抚平脸上伤疤的人是乔闻森,他岂不是幸运的、不劳而获的吗?
在那个路口,他的车消失,这一晚,她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
顾熙打过左蔚的手机,起初关机,第二天再试,开机了,吴哥接的电话,说左蔚出差了,大概三两天就回来,没有说去了什么地方。
她很纳闷儿,左蔚出差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她一声?
两天后,顾熙的奶奶要离开了,想着能再见左蔚一面,当着奶奶的面儿,顾熙必须得打下这个电话,吴哥又说,左蔚还在出差,可能要延后回来的日期。
“几天?”顾熙问。
吴哥顿了顿,似乎在思索该说几天合适,就说,“五六天吧。”
心里有一丝担心。
左蔚的计划,都在顾熙的心里,左蔚从不隐瞒。
可是她并不知道左蔚去干什么了?最近没有什么大项目需要他去别的城市周转关系,难不成是别的事儿?家里的事情么?关于他父母的?
虽疑惑很多,却也没再细问,吴哥或许知道的不太多,或许是不能说。
吴哥说,左蔚的手机走时忘记拿了,忘记拿了?要走的多匆忙才忘记拿手机了?
奶奶回去了,顾莱去送的,老人到家了再坐车返回来,因为老人来这一趟,她弟弟得到了左蔚的工作承诺,送老人一趟很乐意。
7月下旬,距离左蔚出差已经6天了,顾熙有点心焦。
从吴哥那得到的消息,永远只是说左蔚出差了,很快就回来,可是,渐渐顾熙捉摸着吴哥的声音太不对劲了,即使左蔚出差,也不会这么多天一个电话不给她打的。
她再次打给吴哥,问了怎么可以联系到左蔚,她这边有急事,她心里有不安,所以只能逼一下吴哥。
吴哥立刻问,“有急事?顾小姐可以跟我说一下吗?您那边怎么了?”
“我要跟左蔚说!”顾熙坚决。
从刚开始那两天在等电话,到后来的几天每天几个电话打给吴哥,到今日,她已经在办公室坐不住了,倒不是左蔚出差6天奇怪,而是吴哥的紧张骗不了她。
“左总还要几……”
吴哥的话没说完,顾熙问,“还要几天?既然吴哥你能跟他联系上,他能告诉你还有几天回来,为什么不能让我跟他联系?”
“对不起顾小姐,这边有点事……先,挂了。”吴哥声音很不稳,那紧张和无措是吴哥这样的人不容易泄露的,但顾熙太在意了,完全听得出来。
她很乱,又很闷,站在冷气很足的办公室,却有一种中暑的感觉……陈海洋被拘留一个星期,出来了,在里面挨揍了,为此林曼曼偷偷打电话给顾熙,狠狠的语气,却很无助,“就不能放他一马吗?”
在这一刻顾熙很心酸,为左蔚,人的感情并没有说的那么坚固,想的那么恒久。
林曼曼身体给了陈海洋,光是身体吗?敢说精神一点没有偏差吗?偏了的……就如同一个妓女,若她哭着,苦楚着脸,说明她厌恶身上客。若她笑着,享受摸样,说明她喜欢身上客。爱,喜欢,不同的,林曼曼爱左蔚,却喜欢陈海洋给能给她的身体快乐,这是尤为可耻的。
大概有许多这样的男人亦如此,爱老婆,却可以同时喜欢其他女人的身体,这是如同林曼曼的行径一样,尤为可耻的。
“我今天放谁一马,不放谁一马,跟你说得上一句吗?在我眼中,陈海洋甚至过街老鼠都不如!肮脏的种类!只配爬行在黑暗潮湿的地方……”顾熙想起贝兰,心仍痛。
无法理解林曼曼,去做一个强-奸-犯的女人,该是什么样的心理去接受?还是寂寞真的叫人如此无药可医?
“顾熙,你真过分!何必诋毁别人?”林曼曼的声音咬牙切齿的传来,好像这样能深深伤害到顾熙一样,“你说陈海洋是肮脏的,起码他能让我快乐!反说你的男人呢?恒科的大老板长成什么样子谁也没见过,莫不是老的走不动的老头子?否则会把公司交给你打理?”
林曼曼极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又继续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伺候男人的?能俘虏一个恒科的大老板!可想而知,恒科的大老板大概那方面很无能,不然你为什么还对阿蔚贼心不死?你也很寂寞吧?你瞧不起我偷偷的跟着陈海洋是么?回头你也掂量掂量你自己寂寞的时候都做过什么!阿蔚对你那么好,我都嫉妒!你却反过来因为恒科出卖阿蔚!你是知道阿蔚仅仅是喜欢你……不可能把公司分给你一丁点……所以你把黑手转向了恒科?那个恒科的老板作为男人真可悲……你这种女人,不止是手黑,心也是黑的!”
“顾熙,阿蔚给过你什么?除了他这个人,他那颗心,还有吗?你暗自以为我才是败得一败涂地的那个?我告诉你!你真的错了!我有的你根本没有,你一点都没有,阿蔚给了我他公司的20%股份,你呢?呵呵……”她颇为得意的笑了,已经不知道自己一句一句的都在说些什么,就是停不住。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没有脸了吗?被戳到痛楚了吗?顾熙,你真是……”
“……”
林曼曼一声一声地挖苦顾熙,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恨,否则饭都吃不下,心里不痛快!
她不清楚顾熙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顾熙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能放下左蔚的女人,林曼曼是佩服的,她认为,宁舍弃左蔚也要追求钱财的女人,是一种奇葩。
她喊着顾熙的名字,让顾熙回答她,她想听听顾熙愤怒的声音,她希望顾熙能被她刺激的变成一个疯子。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的叫顾熙,说出多么难听的话,这边都是没有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