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突然怔住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她几乎是颤抖着问出来。
    “我叫你什么了？”陈橘风想了一下说，“白雪。”
    “不对，”她哽咽着说，“你叫我小白。”
    你还是记得我的，对不对？
    她没敢问，因为她已经泣不成声。
    “诶，你怎么了啊？”陈橘风变得慌张起来，“我刚刚逗你玩呢！跟你开玩笑的。”他以为他开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但其实不是这样。
    “没事，没事。”白雪擦擦眼泪说，“我没事。我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我可以借一下你的肩膀吗？”白雪问。
    陈橘风说：“可以。”于是白雪又哭了起来。
    她想，真丢人，同一天在两个人面前哭，而且还是因为同一件事。最重要的原因是，那个人。
    可是他不知道我在哭什么。真惨。
    为什么人转世之后都要忘掉前世的记忆呢？
    你不知道这样让我一个人单恋你，我很辛苦的。我特别特别痛苦。
    只有我一个人拥有那些记忆，不是对我太残忍了吗？
    许久，她安静下来。她说：“谢谢你，阿橘。”
    内心却在说：我想你，玺璃。
    然后她走了，留下陈橘风一个人在原地。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竟然有一丝心痛。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看着她走，我的心会那么痛呢？”他喃喃自语，也回家了。
    那晚，陈橘风依旧做梦了，还是那个梦。只不过梦里的女子和白雪的脸慢慢重合，变成了同一个人。
    次日清晨。
    白雪站在镜子前为自己打气，她微笑着说：“白雪，加油！”
    她又想起碧小莹跟她说过的话：要和同学好好相处，要和陈橘风好好相处，不要一下子就哭哭啼啼的，不要在人间过得毫无意义就回去了，因为那样会有遗憾，她不喜欢白雪有遗憾。因为她们是姐妹，是最好的朋友。
    “小莹，我会加油的。”白雪对着镜子说，“希望你能早点回来陪我。”
    到教室，依旧是日复一日的早读，接着上课，各种课。但是游泳课白雪从来不去，因为她怕水。兔子不通水性，虽然她们是妖，可以用一些小法术令自己在水中能呼吸，但白雪很少用。所以她伪造了一份病历给体育老师就可以不下水，每次上游泳课她都一个人坐在岸边，看着别人游泳，看着别人玩。
    胜华学院的游泳课是有固定两个班一起上的，每学期换一次，所以本学期七班被安排和五班一起上课。顺便说一句，夏以涵是五班的学生，而且她父亲是董事会的股东，所以七班才和五班一起上课。
    每次上游泳课，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上课一般上半个小时，最后十五分钟是自由活动时间，但一般都是用来练习游泳的，白雪不下水，所以一节课四十五分钟都在岸上。
    夏以涵人虽然很好，但也有一些爱慕虚荣的朋友。五班有一个叫杨希的女生，很喜欢捉弄人，尤其是新同学，但她却和夏以涵是好朋友。因为她了解夏以涵，所以她知道陈橘风对夏以涵来说有多重要，她也看得出陈橘风对白雪是有些在意的，每次上游泳课陈橘风总会不经意地往白雪那儿看，所以这次杨希同学把目光放在了白雪身上。她很好奇为什么白雪不下水，所以她想出了一个主意。
    “以涵。”杨希叫夏以涵的名字。
    “怎么了？”夏以涵不以为然地问。
    “你其实也看出来了吧？那个七班的转学生，矮矮小小一个的，叫什么白的那个女生。”
    夏以涵平静地说道：“她叫白雪。我们是朋友。”
    “朋友？你开玩笑吧？”杨希有些气愤地说，“你看不出来她总是看你家陈橘风啊？这种人一看就是有目的的，一看就是冲陈橘风来的。”
    夏以涵说：“那又怎么样？陈橘风不会喜欢她。”
    “你又知道？以前学校里都说你和陈橘风有多般配，现在呢？自从那个转学生来了，你们就变成四个人每天放学都一起回家，而且他们又是一个班的。传来传去的闲话你不是没听到，难道你还要坐以待毙吗？别骗自己了，我看着你家陈橘风好像也对她有意思呢。”
    “我不信。”夏以涵说，“你别欺负她，她人很好的。”
    “拜托，能不能稍微收起你的善良。”杨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样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抢走的。我不单单说的是那个白雪。随便其他一个女生，要是像那个白雪一样，长得稍微好看一点，然后你又让步放手给人家的话，他早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了。”
    说得夏以涵内心有些动摇了，杨希每次都是这样怂恿夏以涵的。每一次只要有女生给陈橘风递情书，杨希总会这样跟夏以涵说，夏以涵一动摇，就会被杨希带去半路出现截下她们的信封。她已经默默烧掉很多女生给陈橘风的情书了，可能是她内心在作祟，她也不喜欢自己从小喜欢到大的男生轻易被别的女孩抢走。这样的话，太不值了。但她在大家面前还是那个漂亮温婉的三好学生夏以涵，从没人质疑她有一点儿不好，因为她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对陈橘风更温柔，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但只有他，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的，他从没明确过对她的心意。
    杨希接着说：“等下就交给我吧。我帮你试试那个转学生和陈橘风现在是什么状态。”
    “别下手太狠了。别伤着她。”夏以涵还是有些心软，对于白雪，她没有什么看不惯的，因为白雪太善良了，善良得她不忍心伤害她，但杨希不一样，她能帮夏以涵做她做不到的事。这也许就是两人一直能做好朋友的原因吧。
    “好的。我尽量。”杨希压低了声音，说是这么说，但她早就想好要怎么欺负白雪了。
    游泳课下课了，大家都去更衣室换回校服。白雪不用换，因为她没换泳衣，但她也在更衣室，因为她要等唐晴换完一起回教室。
    “白雪，有人找你。”
    突然门口走来一个女生来找白雪，她也不认得是自己班的还是五班的，因为她才刚来一个星期不到，所以没办法很快记住所有人的名字和长相，但看那个女生很面善，她就过去了。
    过去之前，她让唐晴先别等她了，唐晴点点头，换好衣服就回教室了，更衣室里只剩下白雪和那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女生。
    “找我有什么事吗？”白雪问。
    “啊，不是我找你。”那个女生摆摆手说，“有人在外面找你。你出去一下吧。”
    白雪应了声嗯，然后那个女生先出去了。白雪穿好鞋子，也出去了。
    游泳馆空无一人，刚刚那个女生也不见了，白雪有些疑惑地边走边说话：“有人吗？”
    游泳馆因为空荡荡的，所以回荡着她的声音。
    白雪弯下腰去看看泳池里有没有人，突然水里倒映出另一个人的脸，白雪被吓到了，随之被推入水中。
    她看到那个女生对着她笑，但她不明白，她究竟哪里惹了人家。可是在人类面前不可以用法术，不然会被发现的，会被当成怪物，她只能挣扎着想要回到岸边，她看到那个女生走了，可是下课了，游泳馆几乎没人了，她又不会游泳。
    她大声喊着救命，可是没人来，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无边的恐慌。
    她以前不怕死，因为她觉得什么事都无所谓。
    可当她遇见玺璃之后变得怕死了，因为她亲眼见到最爱的人将在她面前死去的那种痛苦，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怕死，因为她好不容易又见到心爱的人了，她不想毫无作为地就这样死掉。
    我好不容易才重新遇见你，我不想死。
    虽然你身边有夏以涵了，虽然你们只是朋友，可我看得出，她也对你动了情。
    这次我来晚了，可我还是想爱你，想和你在一起。
    “玺璃……我真的好喜欢……你……”
    面前好像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接着跳入水中，但她早已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