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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白日梦(1)
    偏偏易扬将这一口酒吞下,才不到片刻,居然就开始有些头晕起来。
    恍惚之间,徐易扬竟然看到自己一连几次都见过的梦境——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化仙坑的洞里,当时也是自己跟徐文永、叶青青、笑弥勒等人在一起。
    徐易扬看到,洞里本来有些昏暗的光亮,但有洞螈追杀过来,洞螈身上那妖异的红光,虽然妖异,但是却是为洞里增添了不少的亮度,但是要说能看清什么,却又是没办法看清的。
    徐易扬呆呆的在杨婆等人面前看了一阵,一咬牙,没去带笑弥勒或者杨婆走,而是咬牙切齿,屏住呼吸,几乎是一步步挪到小箱子旁边,显然那火焰羽弓的炽烈,刺激得他也有些经受不住。
    先前那要找徐易扬和徐文永两人报仇,又受到火焰羽弓吸引的洞螈,这时越是靠近,行动就越是缓慢,直到缓缓地追到徐易扬身边约只有两三米远的地方,也停了下来,想来,这洞螈,虽是被火焰羽弓吸引,但也不敢过分靠近。
    只是这时洞螈像尿泡一样的皮层上,红光更甚,闪烁得更是妖异,就像一个小流氓,在暗暗的打着一个花姑娘的主意,不敢进,也不愿退,一时间也不敢决定到底是进还是要退。
    徐易扬缓缓地蹲了下去,对只有两三米远的洞螈,好像视而不见,对身后的笑弥勒和远处紧张不已的盯着他的徐文永都是无动于衷。
    在这一刻,洞螈挤压撞击石块的破裂声没了,杨婆的狂叫声也停了下来,徐文永也是屏着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只静静的盯着徐易扬。
    一时间,洞里安静得有些可怕,安静得有些诡异。
    徐易扬缓缓地伸出手他的动作极为缓慢,似乎每秒钟才有一帧画面的摄像机放出来的影响一样,慢到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动作。
    许久,一道炽烈的火光,霎时充斥洞里方圆四五米的地方,那本来靠徐易扬极近的洞螈,似乎在猛然间也受不了这股炽烈,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缩了一些,只不过这家伙,虽是退了,却是退得无声无息的。
    徐易扬盯着这柄弓箭,发现这柄弓箭其实跟忘川城带出来的那把弓箭,无论是颜色,还是造型,绝对都是一摸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这把火焰羽弓带着极重的血腥之气。
    徐易扬缓缓地拿起这把弓箭,感觉很轻,很趁手,这一刻,他阴森森的眼里突然充满了一股怨气,幽怨,愤怒之气。
    在他的眼里,他看到了一场杀戮,疯狂的杀戮,没有理由,没有怜悯的杀戮,杀戮的对象,已经说不清是神还是人了,只是无数的神或者是人,绝望倒在这把弓箭之下,每倒下一个,这把弓箭就尽情的吞噬着这个神或者是人的鲜血,还有灵魂,直到最后一个神或者是人,哀嚎着倒在这把弓箭之下,被这把弓箭吞噬干净鲜血和灵魂时,弓箭上已经缠绕了无数的阴魂邪灵。
    徐易扬缓缓地举起弓箭,这一刻他已经感觉不到他自己的存在了,他的灵魂以及肉体,都已经被这把弓箭给占据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徐易扬举起弓箭,一双血红的眼睛,闪动着炽烈的光芒,令得徐文永不由自主后退了好几步,这时,那洞螈好像也有些害怕,但是却又有些不甘心似的。
    那尿泡一样的皮层蠕动了好久,渐渐变出一个人形来,有头有脸有身子有手有脚,只是那脸上没有人类的五官,或者说就像一个有五官的人,用了一个紧致的皮套,把整个头部都套了起来,洞螈缓缓的向徐易扬伸出手,好像要徐易扬把这把火焰羽弓交给他,让它保管。
    徐易扬无动于衷,只是仅仅盯着手里的弓箭。
    洞螈再变,脸上的五官慢慢的显现出来,是一个英俊的男子,只是这个男子没有头发,除了眼耳鼻口俱全之外,身子手足依旧是那种皮子包裹着一般,看得出是个人形,却看不出有个人样,这个人形的,有着英俊的头脸的洞螈,微微弓着腰,向徐易扬伸出双手,似乎要恭恭敬敬接过那把弓箭。
    徐易扬盯着弓箭,一动不动,弓箭上的炽烈,连十几米开外的徐文永都觉得身子都有些麻木了,但是徐易扬却好像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对洞螈的谦恭,徐易扬更是连眼睛也没眨上一下。
    人形男子的洞螈,伸手抓了抓脑袋,只是他抓脑袋的动作,更不是人类的动作,人类抓脑袋,是手臂抬起、弯曲、伸指、抓头,这个洞螈却是原本人形手臂的部位,像蠕虫一样,缩回身体,然后,在人形肩膀的位置,又突出一团触角,只是这团触角,很快的就附在脑袋上,微微的蠕动了几下,算是在抓脑袋。
    在徐文永看来,这种介于植物和动物之间的生物,其实也很是有些智慧,从他抓脑袋的这个动作,看得出来,他一直都在尽量的模仿人类,试图和人类作出交流,只是人类与它,始终是类属有别,不可能达到可以交流的地步。
    洞螈抓了脑袋之后,张了张嘴,从嘴里吐出一些雾气,若有若无的雾气,离洞螈最近的笑弥勒,接触到这些雾气,没过片刻,居然伸了伸手,就像大觉初醒一般,嘴“里”唔了一声,看样子,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徐易扬挥动了弓箭,无数邪灵随着弓箭挥动,而漫天激舞,激舞的邪灵,带着炽烈的光晕,碰碎了洞螈的人形。
    在这一刻,徐文永才发现,自己有些痴迷了,所谓的洞螈人形,变化出来的男子,想要和人交流,等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片幻象,这一片幻象,让徐易扬挥动火焰羽弓,击得粉碎,洞里的一切,依旧没有改变。
    洞螈永远远的退开,那尿泡一样的皮层,依旧闪烁着妖异的红光,笑弥勒依旧呆呆的望着前方,杨婆依旧呆呆的杵立在那儿,只是不再惊叫了。
    徐易扬挥动了一下弓箭,击碎了洞螈释放出来的幻象,这一击之后,弓箭上的寒意还有压力,稍微的收敛了些,就像有人使出全力打出了一拳,有些力弱的间隙,再要打出第二拳,就得收回拳头,蓄些力气再打。
    只是徐易扬这一挥,弓箭上的炽烈压力、减弱,洞螈也禁不住抖动了一下,那尿泡一样的皮层,蠕动得更是厉害,散发出来的红光,缺少有些减弱,似乎它在抵挡住徐易扬这一挥弓箭之际,也是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徐易扬不动,徐文永不敢动,或者是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洞螈见幻象无法让徐易扬投降,便又开始变化,那皮层上慢慢的开始鼓出一个个的小包,越鼓越大,越来越快,渐渐地,每个小包,都长成一只手臂、手臂、手腕、手指……样样俱全,一霎时间徐文永见到了最为奇诡的千手观音。
    千百只手,每只手都是莲藕的玉臂,娇柔粉嫩,似乎吹弹得破,让人不敢稍有鲁莽;千万根手指,每根手指都似葱白笋尖,不住的做着勾魂夺魄的勾引手势,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偏偏这些手臂手指,慢慢的都向徐易扬等人伸了过来,无论是诱惑,还是抢夺,多半都是冲着徐易扬手里的那把火焰羽弓而来。
    徐易扬不言不动,待这些让人眼花缭乱,心旌动摇神迷情乱的手臂手指,伸近眼前之时,徐易扬才再次挥出一斧,这一弓箭挥出,整个洞里,立时响起一片鬼哭神嚎之声,无数邪灵,依旧拖拽长长的发光的尾巴,在一片手臂丛中乱舞。
    那些本来应该让人怜惜的藕臂玉指,立刻血肉模糊,断肢残臂四散横飞,让人不忍直视,只是这个场面,只在片刻之间,就烟消云散。
    原来,这又是洞螈幻化出来的招数,洞螈两次失败似乎很是气恼,那皮上妖异的红光大盛,流动得也更是急速。
    而徐易扬手里的火焰羽弓,炽烈之气再减,压力更是大大的减弱,而这个时候,徐易扬的额头上,却渐渐的冒出一些汗珠子来,汗珠子不大,却很是细密。
    不过徐易扬依旧紧紧地握住火焰羽弓,一丝儿也不敢松懈,徐易扬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这洞螈虽然邪恶,这类的东西,就像是恶人一般,你怕他他自然对你穷追猛打,你要是不怕他,反而比他更恶那他就只有向你告饶投降的份儿。
    这把火焰羽弓,能够克制这邪恶的洞螈,徐易扬原本也不知道,只是在他见到洞螈已经追至身旁时,徐文永也已经带了叶青青在前面走了,可是笑弥勒和杨婆两个,徐易扬实在是没办法能一起带走的,可是要徐易扬丢下笑弥勒,独自逃命徐易扬说什么也不会的。
    恰在那时,徐易扬发现洞螈对火焰羽弓虽然有些吸引,但却不敢一下子逼近,甚至在离自己两三米的地方就停顿了下来,这说明洞螈其实还是有些忌惮这把火焰羽弓。
    是以徐易扬就再也顾不上那什么诅咒、厄运了,就算有什么厄运要降临到自己头上,也得自己活着才知道,要是自己的小命都没了,诅咒厄运还降临个屁,再说,这人一旦到了绝境,最多也不过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既然这洞螈把自己逼得鸡飞狗跳,现在它也遇到了忌惮之物,何不将就拿来和它在干上一仗,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反正是个死和它拼个鱼死网破,也死得心安理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