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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他在书房坐下不久杨珊琼给他端来一盘水果:“把事情做完早点儿睡,别熬夜。”
    “谢谢妈!”楚慕白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看着慈眉善目的杨珊琼,为自己父亲曾经做过的错事感到羞愧,一时的冲动差点儿毁了她的一生,楚慕白曾听沈芸夏提起过,若不是他父亲冒着严寒,跳入刺骨的江水中将她的母亲救起,这个世界恐怕不会有她的存在,更不会有小诺小诚,虽然没有见过那个英勇的男人,但楚慕白却对他充满了敬畏,那才是真正的男人,名副其实的父亲,而自己的父亲,只是衣冠楚楚的禽兽。
    “一家人别这么客气。”杨珊琼将果盘放在楚慕白触手可及的地方,受伤未愈的手垂在身侧,不能活动自如,就连削苹果皮也成了一件很艰难的事。
    楚慕白看着果盘中形状怪异的苹果,叫住即将出门的杨珊琼:“妈。”
    “什么事?”杨珊琼回过头,微笑的看着他。
    原本想代替自己的父亲说声“对不起”,可是转念一想太突兀,还是不说的好,楚慕白改口道:“下个月芸夏生日,我不知道送她什么礼物好,你能不能帮我想想?”
    “不管你送什么给芸夏她都会很喜欢,东西不重要,心意最重要,而且她现在生活那么好,什么都不缺,她也没什么需要的东西。”杨珊琼说:“你看着买吧,别买太贵的。”
    娘母两一个强调,可难坏了楚慕白,如果沈芸夏是物质女,他倒是知道该送什么,可惜她对名牌并不感兴趣,虽然沈芸夏也用名牌,但并未表现得很喜欢,只是寻常的物件罢了。
    杨珊琼说完便走出了书房,让楚慕白一个人继续发愁。
    甩甩头,楚慕白揉了揉眉心,点开标书的最终版,一字一句认真看了起来,虽然内容早已经烂熟于胸,但为了保险,再看一遍总没有错。
    这次竞标的土地原属于国有物质公司,后来物质公司破产之后大片的仓库处于废弃状态,这次政府为了加快旧城改造的进度将这块地皮出售,除了仓库之外还有物质公司员工所居住的棚户区。
    楚慕白突然想起沈芸夏曾经告诉过他,她爸爸生前便是物质公司的员工,住的是单位的破瓦房,她上大学之后再没有回去过,现在那个房子也许已经住上了其他人,回去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他打算抽空去看看沈芸夏成长的地方,看能不能找到她幼年生活的痕迹。
    楚慕白一向是行动派,第二天一早送了小诺小诚便驾车过去,物质公司位于m市的最南端,属于城乡结合部,周遭环境太差,房屋陈旧,这里曾经是被政府遗忘的地方,街边老旧的建筑上至少有四五十年的楼龄,扑满了灰,已看不出本来的模样,道路格外的狭窄,不平整,车开上去起伏不定。
    在准备竞标之前楚慕白来过两次,对这一片地域印象很差,而这一次,却有了亲切感,因为是沈芸夏长大的地方,也许脚落在地上,就会与她曾经的步伐重合。
    楚慕白拉风的跑车停在棚户区外,他看到有个老奶奶在喂鸡,散养的鸡到处跑,看到她洒谷子,争先恐后的跑过去抢食。
    “请问一下你认识沈芸夏吗,她以前住这里?”楚慕白跟在鸡后面,走到老奶奶跟前。
    “不认识。”老奶奶摇摇头:“我是租房子的,以前的住户都住户搬走了,你问问那边墙根前那家,他一直住这里,儿子媳妇买了新房子不接他去住,在这里住了五六十年了。”
    “谢谢。”楚慕白转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藤椅上,拿着拐杖戳地上的土,日积月累,地上已经被他戳出了许多深深浅浅的洞。
    楚慕白走过去问:“请问你认识沈芸夏吗?”
    “你说什么?”老大爷耳朵不好,嗓门儿却特别大,他偏着头,让满是污垢的耳朵靠近楚慕白。
    “请问你认不认识沈芸夏。”楚慕白也扯开了嗓门儿。
    “谁?”
    “沈芸夏?”
    “谁?”
    楚慕白气运丹田,正准备再说,他身后突然有人搭话:“你说沈芸夏啊,是不是她爸爸得病走了,妈妈改嫁那个?”
    “对,就是她。”楚慕白转头看到一个六十开外的大叔,来来去去都是老人,这位大叔应该是他在附近看到最年轻的人了。
    大叔指了指一棵梧桐树下的瓦房:“他们以前住那里,十几年没回来,你恐怕找不到她了。”
    “我不是来找她。”楚慕白笑着解释:“我是芸夏的丈夫,过来看看她长大的地方,现在那里有人住吗?”
    “没有,门还一直锁着,都以为沈芸夏会回来,没想到她读大学之后再没有回来。”大叔将楚慕白带到门口,指了指锈迹斑斑的门锁:“前几年小偷光顾过,没偷到东西,这锁现在就是个摆设,稍微用点儿力门就开了,沈芸夏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她比较忙,没时间。”楚慕白试着用力推了推门,果真如大叔所说,门一推就开,门后垫了两块砖,避免被风吹开。
    打开门的瞬间,厚厚的灰尘和蛛丝落在了楚慕白的面前,往房里一瞅,阴森恐怖,寒气逼人,楚慕白大为震惊,沈芸夏竟然在这样终日不见阳光的房子里长大,也难怪她不愿意回来。
    楚慕白走进门,左手边是厨房,简单的厨具上也是厚厚的灰尘,还能看到一些指印,想必是那小偷留下的。
    再往里走又有一个门,这个门没关,终年敞开,楚慕白迈上一步台阶走了进去,一个硕大的老鼠急匆匆的从他的脚边跑过。
    地面除了灰尘便是老鼠咬出来的木屑,光秃秃的床架子上面还铺着竹篾席,床的左边是老旧的衣柜,门坏了,半吊着,衣柜里面的棉絮被褥衣服落在了地上终年被老鼠践踏,床的右边一大摊水渍,是瓦破了流下来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