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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下午两点,赵士诚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一双琥珀色的眼瞳。
    “宋小姐,你来看病?”他瞧了一下她的后首,竟然并没有小孩,“我这里只替儿童就诊,如果你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可以介绍几个不错的医生给你。”他有观察到,她的脸色真的苍白到够可以。
    “赵医生,总统也没有你这么忙。”她笑了一下,想尽量笑得很轻松,但是,唇角扯动的幅度,却太过轻微,“我找了你一晚上。”
    凌晨四点,她就挂了他的号,一直等到现在。
    凌晨的时候,手机是关机状态,清晨,手机是开了,但是一直无人接听。
    他拉开抽屉,拿出工作时一直保持静声状态的手机,里面确实有三十几通的未接来电。
    放下手机,他凝了一下她,思忖了几秒后,慢吞吞开口,“我住这里,下次半夜找我,可以直接打诊所的电话。”楼下的电话铃声很响,多响几声,楼上的人会被吵醒。
    予问鄂了下,毕竟没有一个病人家属有幸知道,赵医生其实住在诊所内吧。
    “能给我几分钟吗?我有要紧事,找你私下聊聊。”她的眉眼透着焦躁,但是,语气却依然只是不疾不缓的矜淡。
    赵士诚想了下,点头。
    “关于怀孕的事,你有问杜晓雯吗?”
    “我问过她了,她说自己没有怀孕。”昨天晚餐分开后,就怀孕之事,他已经询问过杜晓雯。
    但是,晓雯矢口否认。
    一个对他来讲是陌生的女人,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妻,他能选择相信谁?自然是后者。虽然,后者面对他的疑问时,态度有点令人觉得可疑的惊慌。
    没怀孕?
    予问的唇,抹过淡淡的嘲讽。
    低头,她从自己的皮包内,拿出一张化验单的复印件。
    “这是调查公司传真给我的,你看一下。”剩余的,让事实说话,她不想再废话了。
    他接过单子,才看了一眼,眉头就打了结。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很冷静地分析。
    “赵医生,你为什么这样说?”她观察到,他用了一个肯定句。
    “因为你猜对了,我是洗过礼的基督教徒。”必须遵守婚前禁欲的教条。
    听完,她的整颗心都发寒了。
    真相呼之欲出。
    只是,为什么,她还不死心一再求证?
    “我不知道你这张化验单是怎么来的,晚上的时候,我把她约出来,当面再问一问。或者,是不是她把自己的医疗卡借给朋友了?”
    “好,我懂了。”她僵挺着背,缓慢起身,“赵医生,打扰了。”她已经得到自己要的答案了。
    一阵,头晕目眩。
    “小心!”他及时站起来,握住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子。
    “谢谢,我没事。”她揉揉额,静等目眩之感,自行消除。
    “你在门口坐一下再走吧。”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很容易出事。
    他想扶她去门口,但是,她却挺直身,抓住他的手腕,坚定道,“赵医生,你不用去问她!去听谎话,还不如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耳朵去找真相!”
    他凝着她的眸。
    “我和杜晓雯以前确实是很好的朋友,这一点,她可能讲过,但是,有一点,她绝对不会告诉你——”她用极冷静的口吻,简略告诉他,“我丈夫和你的未婚妻,他们以前是一对恋人。”
    他谔然。
    晓雯确实从来没提过。
    “农历22和24,这三天,他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可能旧情复燃。”她一字一顿,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撼然。
    “赵医生,你可能很相信她,觉得我在无中生有,但是,对我来说,太过相信一个人,换来的只有永无止尽的失望,所以很多年前,我已经决定,我能真正信任的,只有我自己!”
    他在她的眸底,见到一种坚硬如石的毅然。
    一个女人,该有多悍,才能只相信自己。
    对他来说,她是一个陌生人,甚至,她是一个在诋毁自己未婚妻的陌生人。
    “你想怎办?”他淡然问。
    也许,他性子淡泊,万事波澜难起,但是,他有自己的思维判断。
    未婚妻确实可疑。
    现在仔细去回想,从年底到现在,她的反常,太多太多。
    “我们一起去‘抓奸’,让事实说话!”她斩钉截铁。
    他平静的眸,跟着翻腾不已。他应该拒绝的,这对他来说,很荒缪,很浪费时间。
    “你都决定了,又何必来问我?”他静淡道。
    无论他去是不去,她都是去定了,然后,会把结果告诉他。
    “那你呢?”她灼灼看向他。
    她不是善良的人,也不会做太心软的事情。
    “好,我去。”他平静地点头。
    如果怀疑已经产生,开始无法再去相信将来的另一伴,那么,在婚姻状态未成定局之前,寻求事实的真相,确实最好的办法。
    “你在门口,等我看完诊。”他双耳戴上听诊器,示意下一位病人可以进来。
    予问看了他一眼,只有不够爱,才能够表现得如此淡定吧!
    ……
    “这间已经装潢好的房子,是贺毅前几天卖掉了自己手头所有的股票,以六百多万的价格买下的房子,户名是他的爸爸。”她用钥匙打开大门,带着赵士诚在这装潢一新的房子里,走了一圈。
    “贺毅的家境相当优越,他的外公以前是个省级干部,所以,他的妈妈在家里占了绝对的主导地位,无论是人前人后都相当显赫。八年前,他们老两口感情上出了点纠纷,他爸爸被踢出了商场,更是几乎被净户赶出门。”她简单告诉他一些夫家的家庭背景,
    “我们结婚的时候,全部的资金都投在公司,筹备完了婚礼,贺毅身上没有很多的余钱,是爸爸把仅有的那套房子腾出来给我们做婚房,自己却租房为生。所以,当时贺毅说过,只要他有钱,一定给爸爸买很多房子,来弥补老人家。”她静静阐诉,“结婚第二年的时候,他就给爸爸买了一套房子,接着第三年、第四年……这已经是第四套房子……”
    “你都没有制止?”他诧异。
    如果她的丈夫有离婚的打算,她吃亏很多。
    “我清楚,也许是孝心,也许极有可能他一直在替自己铺路。”她极淡地讲,“人性很复杂,纵然以为很了解了,到头来还是猜不透。”这几年,她一直不确定,他到底存了多少离婚的打算。
    “只是,如果感情都没了,连家都受不住了,即使我死抓着所有的财政,留着这些钱又做什么?”钱最大的用处就是能买到很多东西,但是同样,钱最没用的地方,就是买不到快乐。
    她本身就出生在富裕的家庭,金钱是她奋斗的目标,却不是最终的目的。
    她很怕女儿失去笑容。
    “他瞒着所有人,就连我公公,也不知道这套房子的存在。”
    这套公寓,一百五十平方左右,环境幽静,装潢清雅,真的很适合——
    藏娇。
    和建立一个新的家庭。
    “那你怎么……”赵士诚疑惑。
    “你忘记了吗?他结婚证上配偶一栏的名字始终是我,我想耍一些手段,想拿到一串钥匙,太过简单。”她淡淡道。
    问题是,她耍手段的目的。
    “晚上,他就是约了杜晓雯来这里。”她极轻极寒道。
    赵士诚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