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骨针
季沫抬头看了看千荒,然后坦诚道,“我不确定,因为这不是银针,需要下针的力道我没办法把握,而且,有没有银针的效果,我也不知道。”
千荒好看的眉拧了起来,但看着奄奄一息的飞羽,还是对季沫点了点头,“现在飞羽的情况很不好,你试试吧。”
季沫点点头,她握住飞羽的手,轻声道,“飞羽,你放松,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飞羽那双毫无神采的眸子机械的转到了季沫的方向,然后对着季沫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无法张嘴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那个方向,季沫抿了抿唇。
千荒站在她身后,宽厚的手掌放在她肩膀上,让季沫飘忽慌乱的心终于安定了几分。
她回头看了千荒一眼,千荒对她笑笑,“你下针吧,我就站在你身边。”
季沫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指在飞羽身上摸索了几下,然后找准穴位,缓缓的把针推了进去。
季沫一边扎针,一边观察着飞羽的神情,见他一脸木然,没喊疼,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说明穴位是对的。一针扎好,她发现自己手心里竟然渗出了一层汗水。
季沫又拿起一根针,这次摸索的时间有点儿久,再次找准穴位,季沫又是一针下去,飞羽依旧很安静,没有咳,可没有叫喊。
接着,第三针,第四针,飞羽都很安静,直到最后一针,季沫刚扎进去,飞羽就叫了起来,然后开始胡乱的挣扎,千荒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他,才没有让他因为乱动而伤到自己。
季沫吓的手一抖,赶紧把针拔了出来,带起一串血花,季沫那棉花按住,然后问飞羽,“很疼吗?”
飞羽已经安静了下来,听到季沫问他,却扭开头道,“不疼,你接着扎吧。”
虽然飞羽否认,但那紧紧咬住的嘴唇,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很疼,只是他不想给季沫压力而已。
季沫看着躺在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么小的孩子,要是在地球,这个还在还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呢,但是飞羽不仅在危急关头救人,此时却还在考虑别人的感受,真的懂事的让人心疼。
季沫把夕颜叫过来,让她按住那团棉花,自己则又在旁边摸索了一下,然后毫无预兆的又是一针扎了下去。
飞羽的身体只是抖了一下,没有出声,季沫见没出血,而且飞羽的呼吸好像真的顺畅了很多,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来扎对了。
她把夕颜的手拿开,看了一下,飞羽扎过针的那个伤口上不断有血冒出来,她又立刻按住。
果然,这鱼刺做的针,真的没办法跟银针比,飞羽会疼的大叫,肯定也是因为这针的问题。要是有铁,有金属就好了,可惜她现在实在没时间去找。
大家看着飞羽的呼吸渐渐平缓,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惨白,也都重重的松了口气。
云雀一直都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她也并没有积极的去救人,因为在她看来,飞羽没救了,那么小的幼崽吐了那么多血,肯定活不了,此时见他竟然救过来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季沫蹲在飞羽身边,轻声道,“飞羽,你现在先不要睡觉,我马上去给你熬药,喝过药之后再睡觉好吗?”
飞羽无神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然后对着季沫点点头,季沫摸了摸他还有些冰凉的小脸,心里却没那么乐观,伤的这么重,又淋了那么久的雨,万一发烧可怎么办。
“夕颜,热水还有吧?”
“有的”
季沫又用自己的额头去贴了贴飞羽的额头,道,“夕颜,那热水把棉花浸湿,给飞羽把身体擦一擦,要多擦几遍。”
千荒看着季沫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蹲下来道,“我抱你回去休息,你已经不能再坚持了。”
季沫闭了闭眼睛,对千荒摆摆手,“不行,我还不能休息,我得给他开药,而且这针15到20分钟之后得拔下来。”
“拔下来?那飞羽……”千荒还没说话,旁边站着的一个雌性就焦急的喊道。
季沫喘了几口粗气,嘴唇干裂的都出血了,她淡淡的道,“针是不能长时间留在体内的,所以飞羽暂时不吐血了,那并不是说明他脱离危险了,所以我们需要药,必须得喝药。”
季沫看向千荒,“你抱我起来,我们去开药。”
千荒点了点头,弯身抱起季沫,把她轻轻放回了卧室,卧室靠窗的位置有一个很高的木架子,上面全都是宽大的扁箩筐,在扁箩筐里面全是晒干的药材。
这些药材都是季沫每次出去采集的,还有一些是千荒给她带回来的,还有其他兽人,碰到一些长的奇怪的草,花,都会给她带回来,季沫挑挑拣拣,总能捡到很多好的药材,这么长时间也积累下不少。
季沫现在重伤,根本什么也拿不了,自己也没办法下地走。
千荒把她放到床上,用兽皮被子给她垫在背上,然后把那些箩筐一个一个搬到床上,季沫则把能用到的药材都挑出来一些,也没有称,她只能大致约莫着抓。
云雀跟奥斯都跟了进来,季沫让云雀点了一小块檀香木,屋子里立刻飘出浓浓的檀香味,好闻的让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那个翼虎族兽人阿莫斯也跟了进来,他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那烧着的檀香上木,忍不住问道。
“季沫,那是什么呀?真好闻。”
当他看到季沫的那些草药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你真的是医者?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草药?”
他刚要朝箩筐架子走过去,忽然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用力甩在了他身上,直接把他甩出了卧室,而站在他身后的两个翼狮族兽人也被连带着一起跌倒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屋里传来千荒幽冷的声音,“那些东西,外族人不能碰。”
这句话刚说完,云雀已经走到了箩筐架子旁,捡起那些干瘪的草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季沫,这些东西真的能治病吗?这些药材我都没见过,我们那儿的医者也没用过这些药啊!”
季沫没有理会她,她现在根本没那个精力给他们解释什么。
阿莫斯站在门口,见云雀站在那儿拿着那些药材看,而那只白狮竟然毫无反应,心里觉得异常不平衡。愤愤的瞪了千荒一眼,却也没敢多说什么。
季沫抓好了药,把云雀叫过来,“你去煎药,倒三碗水进去,最后熬出一碗药就行。”
云雀点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我这就去。”
千荒把箩筐放回架子上,一回头就见季沫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他一惊,快速冲过去抱住她。
“季沫,你怎么了?”
季沫靠在千荒胸口,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道,“千荒,我好累,我闭一会儿眼睛,等到那块檀香木烧完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叫醒我,必须叫醒我,别忘记了。这关系到飞羽。”季沫说完便彻底没了声音。
千荒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还有那干裂流血的嘴唇,一向冷漠的眼神变得温柔,他帮季沫把黏在脸上的湿发撩到耳后,轻声道,“好,我不会忘记。”
他把季沫轻轻放到床上,然后给她盖上兽皮被子。
起身望着其他人的目光早已回复了冷淡,甚至还带着几分不悦。
送飞羽来的那几个兽人识趣的离开了,木屋里只留下了族长,云雀,奥斯,夕颜,阿莫斯,还有受伤的飞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