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删了,她删不删又有什么影响呢?
就好比,他拒绝了她,她再一厢情愿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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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费子阳准时到校执勤。
季扶倾站在校门口,低头在《值日日志》上写着东西,看样子来了有一会儿了。
“季委,早啊。”费子阳打了个招呼,却意外瞧见季扶倾眼底隐隐泛着一缕黑青色。
他不禁关切地问道:“季委,你昨晚没睡好吗?”
季扶倾执笔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写。
“下次不用来那么早,”费子阳并不在意季扶倾理不理他,“早上多睡一会儿,才能精神好。”
他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黎晓背着书包,踏入校门。她分明看见了他俩,却一反常态地低下头,选择绕开。
“季委,你看她,好像在躲着我们。”费子阳拽了一下季扶倾,“她是不是又触犯校规了?要不要上去检查一下?”
季扶倾淡道:“不用。”
费子阳眼见黎晓走远,颇为不满道:“季委,你就惯着她吧,迟早给她惯坏了。”
季扶倾眉头微皱:“……你瞎说什么?”
费子阳四下瞧了瞧,这才小声说:“季委,舍不得归舍不得。可是,这个黎晓——”
季扶倾直截了当地说:“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
“我也不想提她,”费子阳有苦难言,“还不是看你对她……”
季扶倾冷睨了他一眼,他立刻住嘴。
执勤完毕,季扶倾回到教室,英语课代表来他这边收昨天的作业。他刚把英语卷子递过去,鲍晖拿了一支笔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说:“等一下,我好像忘记写名字了。”
鲍晖埋头在一堆卷子里翻找自己的,季扶倾拿出英语书和笔记本,准备预习下节课的内容。
这时,方脸男钱明旭从教室外走进来,他拍了拍鲍晖的肩膀,说:“周末去不去玩密室?学校旁边那家有一个新主题,血腥玛丽,恐怖题材。二班的几个人上周去了,说是特别刺激。”
“我不去,”鲍晖说,“周末有别的安排。”
“别的安排?”
钱明旭盯着鲍晖看了两秒,似乎看出些端倪来,随即坏笑道:“你是不是跟妹子有约?”
鲍晖找到自己的卷子,果然忘记写名字了。
他一边写着字一边得意地说:“我要去看电影。”
“跟谁去看电影啊?”
“不告诉你。”
“呦呦呦……”钱明旭揶揄道,“这么高兴,该不会是跟那个谁吧。”
“哪个谁啊?”英语课代表也来凑热闹。
“还能是谁?”钱明旭大声嚷嚷着,“六班的黎晓呗。”
鲍晖听了,又羞又窘又高兴。他说:“你小声点儿。”
钱明旭八卦地问:“终于要追到手了?”
“她说她要请我看电影,不用我花钱。”鲍晖卖着关子,“别的就不知道了。”
一群男生立刻开始起哄,还有人出起了馊主意。
“时机成熟就能表白了,兄弟加油。”
“好好表现,争取上位。”
“鲍晖,看好你。”
鲍晖却说:“可是她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估计是考试没考好,现在不合适吧?”
那些人一听,更激动了。
“女生越脆弱的时候,越容易拿下。真经。”
“机会难得,你要抓紧啊。”
“这还不赶紧上?”
……
热闹的谈话忽然被季扶倾的咳嗽声打断,大家齐刷刷往他的方向看过去,他不冷不热地说:“要上课了。”
众人一惊,差点儿忘了纪检委员在这里,真是得意忘形了。
他们都以为季扶倾只是好心提醒不要公开谈论这种话题,压根没往别的方面多想。
于是纷纷作鸟兽散。散场之前,还用眼神和手势给鲍晖鼓励和加油。
鲍晖主动和季扶倾说:“季委,我发誓我周末只是去陪她散散心,还没考虑到那一步呢。”
季扶倾:“……”
费子阳见状,说:“鲍晖,别怪我没提醒你。黎晓不是什么善茬,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鲍晖:“你怎么背地里说人家女生的坏话?”
“我说什么坏话了?”费子阳说,“季委,你来评评理。”
季扶倾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这才慢条斯理道:“还是少招惹女生为好。”
鲍晖:“???”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他还挺有经验?
第48章 xlvii 学弟。
chapter xlvii
周五放学之后, 薛南枝喊黎晓一起去音乐教室。
黎晓不太想回那个伤心地,便说:“我不过去了,晚上约了林学长补课。”
薛南枝却道:“你跟他说一声, 晚点过去也没关系的。”
“可是……”
“别可是啦,你就当陪我过去。”薛南枝不由分说地挽住黎晓的胳膊, “我跟你说,今天交响乐团要来新的钢琴手。”
新的钢琴手?
这句话让黎晓再一次意识到,季扶倾的痕迹被一点点地从她的生活里擦去。
除了偶尔在他执勤时碰面,两人之间再无交集。
黎晓问:“谁呀?我认识吗?”
薛南枝卖了个关子:“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 两人一道前往音乐教室。
五月中旬, 气温已高,白昼渐长。艺术楼下有几株高大的洋槐树, 洁白如雪的槐花一串串地挂满枝头,香气随风荡漾。
二楼有隐隐约约的钢琴声。
以黎晓对音乐不多的见解, 这琴声欢快活泼,演奏风格和季扶倾大为不同——他弹钢琴给人一种沉稳又冷静的感觉。
到了音乐教室, 有几个女生围在钢琴旁, 对新来的钢琴手充满好奇……和怜爱,像是组团参观动物园里可爱的小动物。
一个面庞稍显稚嫩的男生坐在琴凳上, 他穿着的红白校服, 是黎晓没见过的款式。
“他不是c大附中的学生?”黎晓惊讶。
“谁说不是了?”薛南枝说, “他是初中部的小学弟, 已经确定直升高中部了。九月份就入学。”
c大附中除了高中部, 还有初中部。两个校区不在一起,初中部在另外一条街。黎晓不认识初中部的学生很正常。
“初中生?”黎晓问,“高中部连个钢琴手都找不到了吗?”
“找是找得到,不过……要么是水平不太够, 比季扶倾差远了。要么是忙着学习,没空参加排练。”薛南枝解释道,“听说这个学弟钢琴弹得特别好,拿过不少奖,是郑指钦定的新钢琴手。”
黎晓“哦”了一声,心中有一瞬间的怅然若失。
原来,每个人都是可以被取代的,谁又能说谁是谁的独一无二呢?
围观的女生们对这位学弟格外感兴趣,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陆蔚禹。”
“怎么写啊?”
“陆地的陆,蔚蓝的蔚,尧舜禹的禹。”
“弟弟,你学钢琴几年了?”
“快十年了。”
……
问什么答什么,乖巧极了。
黎晓没去凑热闹,她找了新的谱子练习三角铁。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她发现学习乐器其实是一件很枯燥的事。为了台上的几分钟,台下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
不知其他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多年如一日地坚持练习。
没过多久,贝多芬来了,众人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清了清嗓,说:“介绍一下咱们交响乐团新来的钢琴手,陆蔚禹。他现在念初三,比你们大家年纪都小。”
陆蔚禹从琴凳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说:“学长学姐们好,我是陆蔚禹,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