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手握大号画刀，像一个纯熟之极的泥瓦匠，将颜料大面积涂抹在画布上。
    画刀一般用来画背景，细微复杂的地方只能用画笔。
    这是一副背景图，能看出是蓝天。
    他的动作精确到极点，画刀碾压画布的细碎摩擦声，颜料压入画布的质感，让轻轻走进房间的众女眼睛一亮，那种难言的流畅，让她们感觉到一种大师的从容，仿佛这幅画已经在那，叶真只是让它重现辉煌。
    主人公空白，背景完美展现。
    这种作画方式，并没有让这些不懂油画的女人觉得费解，以为所有人都这么干的。
    但有一点她们确信不移，任何人作画的速度，都不及叶真百分之一。
    没有人能像他这么精确。
    叶真终于扔掉画刀，提起画笔。
    调色盘上一滚，提笔如风掠过，不同部位的相同颜色同时涂抹，让人依旧看不出要画的是什么，很像是喷墨打印机的工作原理，快是快到极点，却不符合绘画流程。
    渐渐的，一个直升机的下半部分轮廓显现，明显是悬浮在空中，而且只占了整体画面上方很小一部分。
    啊。梦莲忽然娇呼一声，脸颊羞红。
    众女愕然看向她，连个人影都没有，梦莲看出什么了？
    “别画了！”梦莲羞愤中带着娇嗔。
    众女全身一颤。
    叶真慢慢放下画笔，微笑转身，把梦莲揽在怀中，柔声道：“我说过，要给你画一幅超越蒙娜丽莎的作品。”
    众女再次一震，思怡目露奇光，梦莲果然说的是真的，叶真确实有这个承诺。
    “可蒙娜丽莎是穿衣服的。”梦莲无力的呢喃。
    几个女人的眼睛顿时滚圆，叶真要画的，必定是两人亲身经历的事情，否则梦莲不可能知道叶真要画什么。
    可梦莲在直升机上赤身果体干什么？
    想象就像一万只蝴蝶的翅膀，翅膀上又长出毒蘑菇，瞬间充斥了宇宙。
    “穿衣服多俗，我妹妹不穿。”
    叶真声音严肃，辅以用力挥手，以示权威。
    蓬！
    叶真挨了一拳。
    几个女人真想帮帮梦莲，打死这个流氓，但谁也没动。
    叶真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再美的衣服，也不如我妹妹漂亮。掩盖美的，就是罪恶。我不能犯罪，我不能让人类艺术之塔最顶端那颗明珠蒙尘，那还不如永远蒙住我的双眼。”
    众女真想踹他一脚，简直无耻至极，我们这么多女人你不画，偏要画自己妹妹？
    梦莲却无言以对，凌乱半晌，只说了一句：“别画我的脸。”
    “当然，不画梦莲的脸。”
    叶真极少叫梦莲的名字，这像是一个郑重承诺，至少几个女人是这么认为的。
    可梦莲却全身一颤，只有她明白这话中的含义，他要画兔儿的脸。
    梦莲不想让世人看到自己的身体，可又想要那幅哥哥为自己画的、超越蒙娜丽莎的画。
    矛盾重重之中，她转身抱起萱萱，离开了画室。
    萱萱茫然困惑，却没有挣扎，姑姑是除了爸爸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众女都古怪的看着叶真，你要画谁的脸？
    “咳咳。”叶真轻咳一声，淡定地道：“你们见过和梦莲相同气质的女人吗？我需要她的照片。”
    众女一怔，但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换她们几个的气质，和这画面风格也不符，缺少那种纯天然的灵气，所以她们并没有怀疑。
    同时，她们想到了一个女人，就是东门兔。
    东门兔和梦莲虽然容貌不同，可气质是真像，都像是行走在大自然森林中的精灵，无忧无虑的绽放着美的光芒，没有任何束缚。
    但要让叶真画梦莲的身体，东门兔的脸，也不妥当啊。
    叶真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别想太多，再美的容颜也会凋零，只有我的画，才能不朽。”
    可欣略一迟疑，终究还是不想让叶真失望，便拿出手机来，给他看了一张照片。
    “就是谁？”叶真认真地问。
    “东门兔，和萧山在一起。”可欣非常技巧地说。
    “嗯，她将和我一起不朽，而你们只能湮灭在时间之河。”叶真郑重宣布。
    这话这很像是炫耀自己的画技，众女齐齐白了他一眼，没有受到任何打击。
    从古至今，画作像河里的沙子一样多，有几幅不朽了？
    假山旁。
    顽石三人好似在研究空气。
    枫叶轻声道：“梦莲是易容的，为什么还要担心被画下来？”
    “这有什么奇怪？如果画出来，人们看到她的脸就想到她的身体，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怎么受得了？”顽石随口反驳。
    枫叶微微摇头，“不对。叶真要画的是真脸，否则这个承诺还有什么意义？”
    “那现在换成东门兔，还有什么意义？”凌霜若有所思。
    枫叶缓缓道：“只有一个可能，梦莲就是东门兔！”
    顽石和凌霜一震，感觉这里越发诡异了。
    “这真是太有意思了，叶真的容貌是真的，他妹妹却是东门兔假扮的，到底谁骗了谁？要隐瞒什么？”凌霜的目光透出邪恶。
    枫叶笑道：“叶真偷了萧山的女人。”
    “不对。”顽石立刻摇头：“梦莲明显是初女，叶真什么都没做。”
    枫叶更加笑的邪恶：“或许是准备等萧山回来再做吧，你敢说梦莲对叶真无情？”
    “咳咳，不要节外生枝，这和我们无关。”顽石提醒。
    “当然。只要叶真真是达芬奇，我们当然不能说破。”枫叶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而且，叶真不碰梦莲，我反倒更相信他是达芬奇。”
    这话让顽石和凌霜会心一笑。
    他们都明白这话里的含义，前世的达芬奇一生没有女人，倒是因为一个男人被抓起来过。
    就算今生有所改变，也不会一点前世的性格都没有。
    “现在就看叶真能不能画出超越蒙娜丽莎的作品了。”凌霜目光灼灼。
    顽石点头叹道：“我很期待。我倒是能临摹到乱真，但要创作一幅超越蒙娜丽莎的作品，我做不到。”
    凌霜和枫叶没有说话，如果顽石做不到，那他们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