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敬亭看着聂天半晌后,这才朝聂天道,“你觉得我既然能和你说这样的话,我对当年的事不了解么?我父亲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不就是当年他们公司出问题,你爷爷去坐牢了?”
说到这里,聂敬亭继续又说道,“当年的事,你又了解多少真相?三十年前你都还没有出生,而且据我所知,你从小都是在你养父家长大的,你的父亲聂昆仑,也是你刚刚相认不久的!”
聂天看着聂敬亭,心里暗道,看来聂敬亭对自己的确是做过了一番了解,但是也有可能是聂崇山的了解,只不过是他转告给了聂敬亭而已。
却听聂敬亭继续又说道,“用你刚才和我说的话,我也反告诉你,每个人的父亲和家人,在自己心目中都是最好的,你父亲说的你都信,你就没有想过,三十多年前都没有我们呢,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什么才是真相?”
聂天则看着聂敬亭,随即将香烟扔掉后,这才朝聂敬亭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什么是真相?现在的问题是,你觉得我知道的不是真相,而我也觉得你知道的未必是真相,既然这样,我觉得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吧?”
说完聂天就走到自己的车旁,随即打开了驾驶座就坐了进去,没想到自己刚坐下,聂敬亭就打开了副驾驶的座位坐了进去。
聂天不禁侧头看了一眼聂敬亭,“还有什么好聊的?”
聂敬亭则朝聂天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觉得你有必要先听我把话说完,至于是不是真相,你是成年人了,我相信你自己有自己的判断!”
聂天这时打开了车窗,又点上一根烟,这才朝聂敬亭道,“你说吧,我听着!”
聂敬亭这时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和聂天道,“我刚才说过,当年名山出了一点问题,最后的确是你爷爷也就是我大伯去坐牢了,你们心里只想着坐牢的人有多苦,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父亲虽然人留在外面,但是名山的一滩子事情都在等着他呢,每天都有债主上门催债,甚至有人用刀逼着他还钱,每天东躲西藏的日子,相信还不如去坐牢呢吧?”
聂天继续抽着香烟,没吭声,却听聂敬亭继续又说道,“况且,当初坐牢也是他们老兄弟俩商量出来的决定,并不是我父亲逼着大伯去坐牢的!因为当时大伯也认定了,我父亲留在外面更有能力解决外面的困难,而事实上父亲也没有辜负大伯的期望,成功的带着名山走出了困境……”
聂天这时冷笑一声道,“没有辜负期望?没有辜负的结果就是你们聂家成为了国内首屈一指的旅游基建公司,而我爷爷呢?在牢房里死了!”
聂敬亭立刻说道,“那是凑巧大伯在监狱里生病了,而且当年那个时代的监狱条件和现在不能比,加上医疗水平也不如现在,这不能和我父亲扯上关系!”
聂天微微一叹道,“是没有关系,可以说我爷爷运气不好,但是之后呢,你们家大富大贵了,我们家呢?从京城搬到了石城,公司是两家人的,现在的结果是,和我们还有关系么?”
聂敬亭立刻说道,“这也不怪我父亲,当年大伯死了后,我父亲曾经联系过伯母,也就是你奶奶,但是你奶奶认定大伯死在监狱里,是我父亲的责任,所以拒绝了我父亲的一切帮助……”
聂天一声冷笑道,“那你父亲聂崇山有没有和你说,为什么我奶奶会认定爷爷是他的责任?”
聂敬亭立刻说道,“说了,父亲说,当时的名山是房地产公司,因为建了一个烂尾楼出了事故,死了很多人,伯母认为是我父亲吃了建筑工头的回扣,所以才导致事故的发生,而且也是我父亲逼着大伯去坐牢的……”
聂天把香烟扔出车窗外,这才朝聂敬亭道,“这么说来的话,你父亲聂崇山肯定有另外一个版本了?”
聂敬亭点了点头道,“我父亲没有吃回扣,烂尾楼的工头是大伯的朋友,当初父亲就觉得有些问题,是大伯拍着胸脯保证说没事的,出事后,工头也跑了,大伯也死了,现在是死无对证,双方各持一词,所以才产生了这么多的误会,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人开始找这个工头了,就算他不在了,我也会想办法联系上他的家人,他或者他的家人,一定能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聂天则朝着聂敬亭一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父亲早就找到这个工头还他清白了,还用得着等你来找他?”
聂敬亭听聂天这么一说,立刻也朝聂天解释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我父亲了!”
说着继续又朝聂天道,“他的确一直在找这个工头,只是一直没有找过而已,后来加上两家人都已经这样了,又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所以他也放弃了寻找,只是没有想过,你还会来找他报仇而已!”
聂天听到这里,朝着聂敬亭一笑道,“好了,你也解释的很清楚了,你可以下车了吧!”
聂敬亭则看着聂天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聂天则一耸肩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
他下半句话没有说,但是聂敬亭也明白了聂天的意思,“你还是不相信我父亲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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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天则朝聂敬亭道,“那么我说出另外一个版本来,你是不是就会相信了呢?算了吧,我们各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在这里争辩也争辩不出什么来!”
聂敬亭看着聂天半晌,这才朝聂天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出这个工头的!”
聂天则朝聂敬亭道,“不用找了,找到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么?”
“为什么不信?”聂敬亭则诧异地看着聂天,随即明白了聂天的意思,“你是说我会收买他?”
聂天则说道,“你未必会,但是你父亲我就不知道了,更何况这个人谁也没见过,就算是随便找一个人来冒充,谁又知道?”
聂敬亭闻言沉吟了许久没说话,最终还是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两家人之间的芥蒂太深,根本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把结了三十年的怨给轻易解除了。
而且聂天说的没错,现在无论自己做什么,在聂天的角度看来看,都是不可信了,那倒不是聂天不信自己,而是消息渠道的问题。
就好像自己深信自己的父亲聂崇山没有对不起他们家一样,聂天那边听到的消息,自己也不可能相信。
聂天看着聂敬亭下车后,背对着自己,站在那边一动不动,他知道聂敬亭和自己解释了这么多,就是希望自己能化解掉这些恩怨仇恨。
但是显然她的目的没有达到,所以失落是在所难免的,本来他还想安抚聂敬亭几句,但是最终还是启动了车子。
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后,聂敬亭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聂天的车子,见聂天也正看着自己,两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聂天最终开车离开了京城大饭店的大院,从后望镜里看了一眼,发现聂敬亭依然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车子开远。
虽然聂天不太相信聂崇山,但是聂敬亭提到了这个工头,不管是真是假,是有是无,聂天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去查一下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