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20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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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雪衣听说翠仙要将贞娘送到江南王的府上做侧妃,不由嗤笑一声道:“什么江南王?不过是个打渔郎!都是些乌合之众而已。你家二娘也算是有胆有识的一号人物,怎会如此短见?”——南宫雪衣小时候跟宋远怀的亲娘极为熟悉,自然知道自己的正经婆婆当日所受的委屈,因此对翠仙这个人,从来不当她是庶母。每次提起翠仙,都是称“你家二娘”。
宋远怀自从自己的娘郁郁而终后,也恨上了翠仙。因此对于南宫雪衣言语上的不敬,宋远怀都听之任之,当作没听见。
听了南宫雪衣的话,宋远怀便叹气道:“谁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南宫雪衣想了想,道:“其实也无妨。那贞娘,是你二娘的娘家外甥女。跟我们宋家,没有大关系。”
宋远怀摊手道:“二娘非要我将贞娘上了宋家的族谱,说是宋家的女儿。——仗义楼楼主的妹子,自然更有身份些。”
南宫雪衣这下也觉得棘手,便问道:“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又担心道:“她以前住的宅子已是被我们卖了。难道要和我们住在一起?”
宋远怀哪里管这些事,便嗤笑道:“那宅子本来就不是她的,还当了自己真是宋家人。”又道:“左右这里房子多。让她住在后园也行。”
南宫雪衣和宋远怀正在这里聊着翠仙和贞娘。岂知她们两人,正坐了辆大车,停在了范朝风刚买的宅子前面。
翠仙坐在大车里,看见这所大宅子竟然改了叫“安宅”,不由皱了皱眉头,对一旁伺候的丫鬟柳儿道:“你去看看,是谁住在那里?去跟看门的王伯说一声,就说我们回来了。若是这屋赁给人住,就让他们快快搬走。”
车里的贞娘也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便对翠仙问道:“姨母,我们回去表哥家里住着,不是更好吗?”
翠仙回身满面笑容地给贞娘整了整衣衫,嗔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娘。宋远怀以后会是你哥哥,不是表哥。”
贞娘吐了吐舌头,撒娇道:“人家不习惯嘛!”
翠仙见女儿满脸娇态,同自己年轻的时候,长得一般无二,更是欣慰,就满头满脸地摩索她,又道:“我的儿,我可盼到这一天了。——我就不信我们秦家,世代都是做妓的命。我们家,也要出个王妃给人看看。”
翠仙家里,也算是娼妓世家。从她祖姥姥,姥姥,娘,到她和她亲姐姐,都是做妓为生。
她的命好,拜了个师父,学了些功夫,挣了个“侠妓”的名声。又救了仗义楼的老楼主,才给自己脱了籍,嫁到宋府做二房。自己当年生的女儿,便可以不用再做妓。
而姐姐的两个女儿,就没那么好命。一个正在做妓,另外一个,估计将要做妓。
翠仙这边盘算着,等自己的女儿嫁进了江南王府做侧妃,就要帮自己姐姐的两个女儿也趁机脱了籍,也出来为她们秦家出一份力。
贞娘自是不知道娘亲的打算,只笑着靠在了翠仙怀里。
自打贞娘及笄之后,翠仙就偷偷告诉了贞娘,原来贞娘是翠仙的亲生女儿。
只是翠仙也不知贞娘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翠仙当年千方百计地进了宋府,就是想借着宋家给贞娘配门好亲事,让她能做江南第一大帮帮主的夫人,也是扬眉吐气的事儿。却被宋老夫人所阻,没有成事。
老楼主死后,宋远怀又将她们娘儿俩远远地打发到宜城,再不跟她们碰面。
翠仙虽是不甘,一时也没有办法。——宋远怀在江湖上声名日隆,又听说比老楼主更加心狠手辣,翠仙便不敢造次,去谋算他。
谁知在宜城住了几年,碰上前朝覆灭,又有秦五郎在宜城称了江南王。宜城一时繁盛起来。
今年江南王的王府在宜城选侧妃,她就动了心,经过多方打点,终于将自己的女儿也报了上去。
只是当初她想让贞娘去参选的时候,人说贞娘出身太低,不让报。翠仙就一咬牙,报了她是仗义楼楼主宋远怀的亲妹子,才能入选。如今已是侧妃的名头,过了年,就要抬进王府。她便心急火燎地赶回辉城,要说服宋远怀将贞娘上了宋家的族谱。
贞娘能当侧妃,无论对仗义楼,还是宋家,都是天大的好事。翠仙不认为宋远怀能将这样的好事拒之门外,因此下一点都不担心宋远怀会不同意。
便只打发人过来传了话,就带着贞娘回了辉城。
当初她跟着老楼主在辉城的时候,宋家在承义坊这所闲置的大宅子,便是给翠仙住的。
翠仙当年虽然过了门,老楼主并没有让她住进宋府,只是在宋府旁买了一所大宅子,让她住着。
等宋老夫人一心向佛,不理世事的时候,老楼主便也搬去了那所宅子里,同翠仙一起住着。
那时候,翠仙白日里去宋府理事,晚上回到这所大宅子,伺候老楼主。因此翠仙早就当了这所宅子是自己的产业。
她去宜城之后,还让自己的一个下人王伯在这里看宅子。
如今看来,这王伯也不老实,居然背着主人家,偷偷地将这房子赁给了外人。
这边柳儿领了命,就跳下车,去敲了“安宅”的大门。
等了一会儿,那大门才开了一个小缝,一个年老的门子探出头问道:“小大姐何事?”
柳儿忙道:“王伯在吗?我们夫人回来了,要住回这宅子。你让王伯将这里好好收拾一下,将闲杂人等都赶了。”
那门子见这小姑娘一脸倨傲的样子,说话也不像是脑子有问题,就想了想,道:“你等等,我进去问问我们老爷。”说着,就当着柳儿的面关了门。
柳儿吃了个闭门羹,十分不虞,就沉着脸,回到车前,对翠仙和贞娘道:“夫人,小姐。那王伯将这房子私自赁于他人居住,实在是可恶。”
翠仙在车里道:“那开门的人是谁?”
柳儿摇摇头:“奴婢不认识。”
这边几人都不说话,便在外面等着。
范朝风和安解语此时才刚刚吃过早饭,两人正在打点一会儿去宋府赴宴要带的礼物。
外面看门的门子,是范朝风昨日才从官市上买回来的家人,也不知主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忙忙地当了件大事过来回。
范朝风听说,也是愣了。便赶紧进去屋里,将原屋契的拓印件拿出来看,见屋契上写着“宋斌”的名字,印章、签字和手印都是全的,不像是假造的。这辉城里,半城的人都姓宋,范朝风就没有想到别的上面去。又忆起自己去官府上过档子,跟官府那里的存档也是对的上号的,便放了心,就对那门子道:“出去跟那人说,就说这屋子,已是老爷我买下了。让她们去找别处住去。”
门子放了心,便出去开了门,对守在那里的柳儿道:“这位小大姐,这是我们老爷新买的宅子。你们可不要弄错了。”
车里的翠仙听了,不由大怒。
不等柳儿说话,翠仙已是自己跳下车来,对那门子道:“你给我把王伯叫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是怎么霸占我们宋家的财产!”又叫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我们宋家的便宜也敢占!——你可知道我们宋家在辉城,是什么地位?”
那门子也是久在官宦人家做事的,这等狐假虎威之事,不知做过多少。如今见有人居然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不由冷笑道:“喜欢跳大神,到别处跳去。爷可看不上你那风尘样儿。”说着,便当着翠仙的面,关上了大门。
翠仙气了个倒仰,只是她现在没有带着许多下人,就先住了手,打算回去宋府,让宋远怀出面,帮她把房子要回来。
当翠仙一行人前脚离开了安宅,范朝风和安解语也后脚出了门,也去宋府赴宴。
翠仙和贞娘的车,就先进了宋府。
范朝风携着安解语的手,扶她下了车,又亲手将她送到等在门口的南宫雪衣手里,自己才去了男客那一边,寻宋远怀去了。
安解语披着栗色貂皮大氅,手里拢着同色貂皮手筒,同着南宫雪衣进了宋府里宴客的大厅。五万就过来帮安解语将大氅和皮手筒解下来。
南宫雪衣便拉着安解语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
因是新婚,安解语穿得比往日艳丽许多。
只见她里面穿着浅玫瑰红的短襦,襟边领口都露出白狐毛。下配着石榴红的八幅湘裙。颈上带着一挂黄澄澄的璎络。那璎络上镶着一个鸡卵大的红宝。冬日的阳光透过大门照进来,映在毫无瑕疵的红宝上,就有彩虹一般的光晕隐隐地现在红宝四周。——原来这挂看上去貌不惊人的璎络,竟是用了红宝里面的极品“虹宝”做吊坠。
南宫雪衣一边看,一边赞,心里也暗暗心惊。——这样的极品珠宝,就算是江南的世家大族,也没有几家能拿的出手。有些人家就算有,也都珍之藏之,绝对不会如语娘这样,随随便便挂在颈上,就如同最普通的金项圈一样。
又看了看语娘的气色。虽然知道她戴着人皮面具,可是她的眼神明显不同。与那日初见相比,已是跳脱飞扬多了。回眸间顾盼神飞,就算五官平凡无奇,就那种不卑不亢的姿态,已是不同一般人。
南宫雪衣就笑道:“语娘这边坐。”便将语娘引上了上位旁边的第一侧位,却是除主人席以外,最尊贵的位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