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夫人低着头。
    那张旁人看不到的精致脸颊微微一变。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凤山河发脾气。
    对，就是发脾气。
    还远远不到发火的地步。
    但这已经是极为稀罕。
    她的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依旧低着头：“先生多虑了。”
    “海棠今天的一切都是您给的，再怎样海棠也不可能对您做出不利的事，再说您也不是外人。”
    她顿了一下：“海棠在您面前从来毫无保留，今晚的事只因是突发状况，我来不及向您汇报。”
    面对女人的低姿态，凤山河很是平静：“我既然把凤家交给你打理，那么你就不需要事事都向我汇报，我在意的问题只有一个。”
    “今晚的事，你明知道这么做会引起我的不满，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凤夫人解释道：“首先陈九州必须要保，不为别的，就因为您的身体还需要他。”
    “后来，陈九州捅死莫云城，我没有想到，当时在场的李言芝等人同样没有想到。”
    “迫不得己，我们只能杀人灭口，否则事情传到京城，四家齐聚做掉莫云城，只怕有心人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让当年的事再一次上演。”
    凤山河淡淡道：“听起来有点道理。”
    凤夫人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我们这条船不要翻。”
    “我们哪条船？”
    “我们凤家的船，同生会的船，我们凤家和陈九州的船。”
    “是吗？”
    凤山河轻笑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莫剑雄会因此雷霆大怒？”
    凤夫人低头道：“当时顾不了那么多。”
    “是啊，顾不了那么多。”
    凤山河笑容莫名：“你这么做，我凤家和陈九州的友谊小船是不会翻了，但我凤家的船，同生会的船，翻不翻却是未知。”
    “所以，归根结底你还是为了陈九州，对吗？”
    “你是在为陈九州做事，还是在为我凤家做事？”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可能会打乱我的计划？”
    凤夫人眼眉一挑：“先生莫不是怕了那莫剑雄？”
    “怕？”
    凤山河老脸流露出一抹枭雄般的蔑视：“我凤山河什么时候怕过谁？”
    凤夫人莫名有了怒意：“既然不怕，先生在怪罪什么？”
    “就算我是为了保陈九州，可难道我保陈九州不应该？”
    “连陆家李家江家都出面了，我凤家有什么理由袖手旁观？”
    “先生别忘了，陈九州可是救过你一命，他还承诺让你再活五年，这是天大的恩情，难不成先生希望看见外人说我凤家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凤山河冰冷的眸光轻轻一扫：“你在教我做人？”
    凤夫人蹙眉。
    凤山河起身走到凤夫人身后，轻轻一拍她的香肩：“我谁都不怕，我也不是忘恩负义，我只是不喜欢有的人，有的事，不受我的掌控。”
    “交接一下吧。”
    “明天开始，你给自己放放假，把工作交给安城。”
    凤夫人猛然抬头，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先生不信我？”
    “信，但是你不够听话。”
    “狗才听话。”
    “知道狗听话，你为什么不听？”
    “我明白了。”
    凤夫人把公司印章拍在桌上，转身就走，只是背影说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