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看不懂。
    但老师傅看懂了。
    陈九州的动作并不专业。
    可以看得出他是个新手。
    但老话说的好，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他的每一刀都是又快又准，完全达到他人苦练十几年的效果。
    脑中的思路同样极为清晰。
    老师傅完全可以预料，这绝对是能做成衣服的，绝对不是做出来让人无法穿的那种。
    甚至照这么做出来，即便不是一等一的精品，也绝对是一流水准。
    因为他发现陈九州做的不是修身款式，而是宽松版。
    很大程度规避了新手在版型经验上不足的缺陷。
    这说明陈九州非但有天赋，还懂得扬长避短，很聪明啊。
    这是个人才啊！
    这时陈九州已经裁剪完毕，接下来就是缝制了。
    用手工一针一线去缝，再快没有个一两天肯定不行。
    所以他选择机缝。
    他坐在缝纫机前，适应了下缝纫机的节奏，便是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老师傅，麻烦拿几个颜色相配的盘扣给我。”
    “我现场给你做几个。”
    老师傅当即动作起来。
    俨然一副给陈九州打下手的姿态。
    换作一开始他指定会随便找个借口搪塞。
    但现在已经生出惜才之心的他，区区几个盘扣又算得了什么？
    他迫切想要看到陈九州这个天才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作品。
    本着追求完美的艺术素养。
    他用陈九州裁剩下的边角料来制作盘扣。
    驾轻就熟的他，不一会便是把十几个精致的盘扣交给陈九州。
    十几分钟后，一件崭新的宽松版旗袍出现在众人眼前。
    因为是纯雪白的颜色，看上去给人一种如处雪地的空旷感，很是舒服。
    众人讶然。
    这小子居然真做出衣服来了？
    “就这？”
    谢海燕撇撇嘴：“小子，我承认你有点水准，但就凭这件衣服你就想替凤海棠找回场子，是不是天真了点？”
    闻言其他人纷纷额首。
    “小伙子，你这还差了点意思啊。”
    “是啊，你做的旗袍是不错，但要说和刚才那条裙子比，还是逊色不少。”
    老师傅苦笑。
    事实的确如此。
    两件衣服压根没法比。
    那条裙子是他花费小半年的时间打造出来的。
    点点滴滴都是心血。
    算得上是他的得意之作。
    整个江南省能与之比肩的屈指可数。
    倒不是他夜郎自大。
    而是双方所耗费的心血和时间差距摆在那里，这些东西并不是一个新手仅凭人才二字就能够弥补的。
    “谢海燕，还有你们几个闲得发慌在这幸灾乐祸的，我奉劝你们适可而止。”
    这时凤夫人冷着脸上前：“这是我朋友做给我的衣服，朋友之间心意最重要。”
    “你们觉得不行，但我觉得很好。”
    “这就够了。”
    她拉过陈九州的手就要走。
    虽说这有点丧事当喜事办的意思，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她不能让陈九州在这被人嘲讽奚落。
    “夫人别急。”
    陈九州笑道：“我还没帮你找回场子呢。”
    “我……”
    凤夫人差点骂街。
    不知道我是在给你找台阶下吗？
    还找场子？
    找什么找？
    改天再找不行吗？
    今天都这样了，还找？
    还嫌不够丢人吗？
    陈九州给女人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笑着看向老师傅：“你这儿有染料吗？最好是天然无添加的植物染料。”
    他补充道：“不要黄连。”
    黄连太凉。
    凤夫人长期劳累体质有些阴虚。
    对她身体不好。
    老师傅一愣：“染料倒是有，只是……您是想在旗袍上面绘画？”
    “不错。”
    老师傅又是一愣，随即一脸赞赏地挥手叫人取来各色染料，并把画师请了过来。
    这件旗袍目前就是纯白。
    简洁是够简洁了，但总给人感觉缺了点什么。
    作画确实是个不错的思路。
    老师傅笑眯眯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首席画师，几十年的老功底了，您需要什么图案，有什么设想，都可以跟他聊，免费的。”
    “老师傅有心了。”
    “夫人都说了，朋友之间心意最重要。”
    “既然这是我送给她的礼物，衣服我都缝起来了，这最后一道工序又怎能让他人代劳呢？”
    说着，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陈九州执笔而落。
    这小子居然要亲自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