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荃陷入两难的境地。Ω 』Δ e
一方面,胞兄曾国藩将岳州交由自己看守,一战不打便弃守,肯定说不过去,还会惹祸上身,让朝廷官员泼脏水在自己兄长身上;另一方面,三四万贼兵攻打过来,岳州又是挡住贼兵进攻的重城要地,贼兵不攻下肯定不会罢休,可如今岳州城内只有湘勇四千,其中还包括新招募的二千民壮,城外水师倒有五千,但这点兵力,岳州城肯定是万难守住。
等等!兄长明知道岳州如此重要,还领了大半兵力离开岳州,往北边的糊北境内的小县城发展,想必是早料到有此刻境况!?
一听到有粤贼进攻岳州的消息,曾国荃就派出急报,向曾国藩求援。
一天后,当粤贼前锋甲四师抵达岳州城南三十里外的新墙河时,信使终于传回来曾国藩的命令:让曾国荃率领城中的四千湘勇,只留一千新招募的湘勇守城,其余的不管水师还是陆师,全部撤往嘉鱼县境内,再听候曾国藩的统一调遣。
曾国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兄长早有打算,早做好退守糊北的计划。只是,为了封住朝廷的嘴巴,才留一千余新招募的民壮充当湘勇,表明自己已经进行了抵抗,不损伤自己的势力。
于是,当梁立泰率领甲四师到达岳州城下时,奇怪地发现,城墙上旗帜林立,却无甚动静。刚想摆开阵势安营扎寨,却听到探知军情的探马来报,岳州城北十余里,发现大队人马,往北撤去。
梁立泰有些愣了:莫非清妖知道守不住岳州城,干脆保存实力弃城了?
城头上的旗帜是虚张声势?
于是,梁立泰尝试性的派出二个主力团从两个方向攻城,冲入城墙二里以内,城头上才慌乱地开了几炮,却根本没有准头,不知道打在哪里。二千多讨虏军再上前,进入城墙一里之地,城头上的火枪就稀稀拉拉地响起来,这鸟枪哪里能打那么远?都是放空枪,等于是迎接讨虏军来攻城一样。
等甲四师的这两个团冲到城下,城头上的清军却仿佛哑火了似的,枪声更加稀少起来。
梁立泰大喜,看来,这岳州城里的清妖完全没有什么火力。
本来按照计划,他这甲四师只是前来安营扎寨,半夜袭扰下岳州,让城楼上的清军不能安然休息,打草惊蛇一下。然后,等后面的讨虏军主力甲三师前来,再加上甲七师,连同水师一道,合力一道进攻岳州城,争取一举攻克。
可如今,梁立泰意识到,岳州城内的空虚,根本不用按计划等所有的人一起了。
于是,梁立泰立即下令,甲四师全体将士一道进攻。
他带头冲在前面,身边亲卫紧紧跟随着护卫他。在他的刺激下,甲四师将士手抬简易云梯,蜂拥向前、
城墙上,留守的一帮绿营兵和一千余民壮,见城下杀声如潮,蜂拥密集的讨虏军,完全没有一点战意。
岳州知府早已经借口巡视长江江堤防汛,跑到临湘县境的长江段去了,他早得知曾国藩已放弃了岳州城,凭借城内的二千绿营兵,哪里能抵挡凶悍的讨虏军?不着借口逃,难道被俘虏或者击毙?
而岳州协副将和游击,也不傻,在听说知府跑路后,立刻不约而同率领着一帮亲信手下,跑到了乡下,也是最北边的临湘,说是征收粮饷,实际是方便跑路。
就这样,岳州城内实际主事的,变成了一名主簿和二个千总,率领着二千不到的绿营兵,还有一千余民壮,鸟枪都只有三百来杆,其余的,都被曾国荃给搬走了。
主簿也不傻,千总也不蠢,他们守城的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不能粤贼兵一到,便开门投降,那样太掉价,而且会让粤贼看轻。根据他们的打算,是抵抗二天,让贼兵们吃点苦头,他们再献城投降,这样粤贼便会明白他们的价值,他们得到的利益也更多。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太高估了城内绿营兵的战力了。
只见数千讨虏军将士将云梯搭在城墙上,便犹如猴子一般,腰间别着长毛,口中咬住牌刀,便纷纷往上爬。
防守毫无章法的城头绿营兵,本就无心作战,只提前想好站位,以便跑路。见讨虏军将士冲上城头,不但不上前围攻,反而长舒了一口气,扔了手中腰刀便跑。
所以,这岳州攻城战出现了非常奇葩的一幕,便是城下的讨虏军,只要爬上城头,不但没清兵上前阻止,反而往后退却。
从发起进攻,一刻钟不到,便有十余处缺口打开,数百讨虏军将士爬上了城头。
岳州府主薄和两个千总,一见讨虏军都已经站上了城楼,便知道大势已去,连忙改变计划,争先恐后率领自己的亲信冲上前,打开城门。再不开城门,可就直接变成俘虏了,想投降,都没有意义了。
于是,就这样,从攻城开始,二刻钟不到,岳州三扇城门,几乎是同时吱吱呀呀地打开了,一帮绿营兵站在门口,迎接讨虏军进城。
要说,这二名千总和这名主簿都是效率很高,几乎都是开城门最快的速度了。
这边,城下的梁立泰还想着会牺牲多少兄弟,没想到,除了因为爬云梯太急,摔死摔伤了几人,另外被城头上的清兵民壮胡乱开枪打死了十余人外,其余基本没有伤亡,和清兵没有发生任何接触战。
这已经是所有攻城中,伤亡最少的一次了。
梁立泰大喜,忙命甲四师将士进城,占领全城。
有了带路党的配合,岳州城接收非常顺利。
岳州主簿甚至早就命人将库房的财物清点好,写上了标签。就是财物实在太少,值钱的本就不多,又都被曾国藩和曾国荃两兄弟带走,剩下的,梁立泰实在还有点看不上。
这岳州城,虽然是他攻占的最轻松的,也是缴获少的了。
不管怎么样,岳州城是州府治所,梁立泰还是第一次单独攻占这么大的城池。他连忙派出几匹信使,向长沙、广州分头报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