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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6)
    剩下两个怪物恢复行动力后再次扑了过来,穆塔如法炮制, 将剩下两个也塞回棺材里盖好了棺盖。
    果然重新回到棺材内后, 这些怪物安静了下来。
    穆塔的目光从棺材上移开, 他靠近神龛搜寻了一遍, 没发现族谱。
    同时,他环视一圈正厅, 除了进来的正门外没有其他门。
    那问题来了, 谢今夕和丰洛灵究竟哪里去了这里的空间异常又该怎么破解?
    就在穆塔犹豫时, 他背后的正厅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门被打开那一刻,穆塔就感觉到了自己和谢今夕之间的联系恢复了。
    冥冥中好似有什么破碎了, 穆塔没有犹豫直接回到了谢今夕的背上。
    另一边,原地坐下的谢今夕也突然听到背后一扇门被推开,他和穆塔的联系恢复的同时手上的血咒爬上了手背。
    与此同时他周围好像有什么破碎了,就像戏剧换场一样,他发现自己回到了正厅,丰洛灵正跪坐在他身旁, 而且正厅内多了三具乌木棺材。
    正厅的大门也确实被人推开了, 他刚刚听到的开门声不是幻觉, 来人居然是
    陈良俊放缓了脚步, 他已经快要筋疲力尽,但他依旧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盯着手中那块表。
    表盘上的指针真在缓慢转动, 转动的速度远远慢于正常状态,陈良俊却松了口气。
    这证明那个厉鬼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陈良俊在跑入山林之后就发现了这一点,表盘上的指针转动有时会加快, 有时会放慢,而只要指针快速转动时,他总会感觉到极度的危险和恶意。
    山林被大雾笼罩着,陈良俊就依靠着这块表和可能的徘徊在森林中的厉鬼周旋着。
    本来他没想要往森林深处跑,雾气这么浓的情况下,一旦跑进去很可能就会迷失在森林深处,他只打算贴着森林边缘迂回一小段,尽量避开厉鬼重新回到三锁村,然而事情哪里能按照他所想的发展。
    刚一进入森林没多久,他就发现了表盘指针的问题,为了躲避厉鬼他只能四处奔逃,尝试看哪边指针转动会变慢。
    不停变换方向后,他已经彻底迷失在了这片浓雾笼罩的森林内。
    陈良俊不由得苦笑,现在暂时他是安全的,但这种猫戏老鼠的把戏玩下去,他一定会死在这片森林里。
    趁着指针转动变慢,陈良俊快速思索着到底怎样才能脱身。
    厉鬼厉鬼为什么要和他在森林里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把戏,是因为他手中拿着这块表吗?它没办法直接感应到自己的位置?
    但自己却能通过表针转动的快慢感知到它的相对位置。
    这好像是某种公平原则,厉鬼拥有绝对的力量,一旦被发现被抓住陈良俊必死无疑。
    陈良俊本身不熟悉森林地形,大雾笼罩下更是看不清脚下,奔逃很艰难,但他却有道具可以感知到它的相对位置。
    但鬼会和人讲究什么公平吗?
    单是鬼不会饿不会渴不会疲累,这一点便远强于人类了。
    这看似公平的原则内,一定藏着什么陷阱。
    陷阱,有时也是活下去的期望。
    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陈良俊眼睁睁看着手中的表针速度骤然加快,他不敢再停留,先向前跑出一段,发现表针速度略微减慢,他又向右前方试了试,指针却突然加速。
    陈良俊这回再不犹豫,向着左前方全力奔跑,同时也密切注意着指针。
    然而跑出一段距离后,指针却再次加快,陈良俊只能改变方向,这次是右前方转向。
    狼狈奔逃了一段距离后,陈良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对劲,按照他自己中心做方位图,第一次他向着左前方奔跑,在他没动时鬼是从他右方或右后方靠近的。在他向左前方跑后,鬼相对地应该位于他背后才对。
    然而他第二次却是向右前方转向,也就是原本应该位于他背后的鬼却诡异的来到了左方或者左后方。
    要么是鬼在靠近他时同样遗失了方向向着左方偏移,要么是鬼可以随机瞬移到一个位置,要么是这森林的空间根本就有问题。
    其实前两个猜测都可以合并到最后一个猜测上,鬼之所以在这里和他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就是因为这片浓雾笼罩下的森林空间有问题。
    鬼也会在这里遗失方向或定位瞬移变成随机瞬移。
    这片浓雾笼罩的森林如果连厉鬼都会遗失方向,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正确方法走出去。
    想明白了的陈良俊反而加倍地感到绝望,树、树还是树,白色的浓雾笼罩着碧绿的森林,茫茫天地间,他就像是被困在翡翠迷宫中的一只蚂蚁。
    陈良俊已经和鬼不知道周旋了多久,他越来越累,体力快要耗尽,喉间满是血腥味。脑子里好像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在说,停步吧、别挣扎了,这样活活累死渴死饿死,还不如被厉鬼找到直接杀死。
    不,他不能就这样认命。
    陈良俊从不是随意放弃的人,森林奇特的空间让他不至于直面厉鬼,这难道不是机会吗?明明还没到绝境,他不能放弃求生的意志。
    表,现在他身上最为诡异的就是这块表,这块表究竟意味着什么,仅仅意味着他和鬼之间的相对位置吗?
    不,等等,鬼真的感应不到他的位置吗?为什么他总是停下来没多久,指针便会快速转动?
    如果鬼没办法瞬移出现在他面前,是因为森林本身的空间有问题,那他只要和鬼拉开一定距离,然后他不动,鬼行动,那么空间上的错乱让鬼也几乎不可能在森林内找到他。
    然而事实上鬼却总是能够出现在他附近。
    相对位置这块表也是鬼能够频频出现在他附近的原因?
    可要丢掉它吗?
    如果自己猜错了,丢掉这块表,就意味着他失去了对鬼的相对位置的感应,等于他自己放弃了自己唯一的优势。
    陈良俊看着表盘上的指针转动速度渐渐加快,握着表的手不由得无意识地用力,手背上青筋毕现。
    赵嫦曦正在自己家人的要求下,将一杆灵幡立在自己家门外,她退后两步叹了口气,总算完成了。
    她一直被家人支使着将一件件白色丧服叠好,现在家人负责将丧服送到村里各户人家去了,因为她刚刚回来对村里不太熟悉,所以让她留下来,把灵幡按照在门前。
    现在家里除了她之外已经没有别人了,赵嫦曦心跳略微加快,现在最好的搜寻家里的时机。
    之前在整理丧服时,她也暗中观察到了家人有用来记事的本子,那个本子最后被放在哪个抽屉里她也暗中记下了。
    现在她可以趁没人时,去抽屉里看一看。
    但这会不会是陷阱?那些人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赵嫦曦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咬牙快速跑进内屋,快速拉开抽屉看到了几个本子,拿出它们开始飞速翻看。
    丰姐教过她,当断则断,多得到一些情报和信息,他们活下去的几率就高一分。既然有了这个时机和空档,她当然不能放过。
    赵嫦曦快速翻看着几个本子,手指不停发抖。
    这是账本,里面大多是账目往来,没什么特殊的。
    下一本,这是这是日记?
    赵嫦曦反射性看了眼门口。
    别回来,千万别这个时候回来!千万别直接撞上。
    赵嫦曦一边祈祷着一边快速阅览这本日记。
    【1998年8月23日阴丰管家登门要订一身红嫁衣,而且今年七月十五之前必须拿出来。丰家在想什么,我们家是做寿衣的,而不是做嫁衣的,而且找我们做红嫁衣,不如说做的就是红寿衣,而且七月十五要用。怪不得之前王拐子拐了个女学生回来,真是作孽啊。不过曦儿还不到7岁,开锁还要丰家人主持算了,丰家铁了心要做,我们一家何必螳臂当车,再说只是一件嫁衣而已,就当普通的一笔生意吧。】
    【1998年8月28日晴,大风丰家送来了请柬,阴婚阴婚今年祭礼居然成了阴婚,真的不会出差错吗?如果仅仅是嫁衣还能说服自己,可亲自参加阴婚,这又算什么。但又不能不去,甚至曦儿也要去。如果不去,我们就出不了山还会被游荡的孤魂野鬼盯上。命锁挂上了命锁又岂是能够自主的,认命吧。】
    【1998年七月十五雾,亥末要出发了。】
    赵嫦曦看到这里,要出发了后面的字乍然变得极为凌乱,笔迹之重几乎扎破了纸面,看得出写字的人的惊骇和狂乱。
    【他们居然真的像烧死一个纸人一样,烧死了活人?可活人又怎么可能像纸人一样,彻底变成灰烬呢!连老槐都一起烧了!不对,我觉得不对!我们在做什么?我们居然真的把活人和老槐一起烧死了?下雨了!老天都看不过去下雨了!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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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 三锁村(二十六)
    【1998年七月二十三大雾
    我累了,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曦儿,你已经离开三锁村真是太好了。我也想清楚了,也许我该记下来,让你知道三锁村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有朝一日回来不, 是你肯定会回来的, 命锁会带你回来的, 我期望你回来后不至于一无所知。至于我,我已经不期望我能活到再见你之日了。
    今天我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祠堂那颗古槐树干上, 居然挂着王拐子和大山的尸体!更可怕的是王拐子的外皮满是泡和糊痂, 就好像真的下油锅了一样!至于大山,除了头, 他的躯干像是被什么踩踏过,近乎一层肉泥般涂抹在树干上。
    而且他们两个的尸体我们怎么搞也放不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我去的已经比较晚了,却还能见到他们两个尸体的原因。
    奇怪的是,等人多到一定地步后,那两具尸体突然从树上掉了下来,零零落落, 呕, 不能再想了。
    也有人去找丰家人, 但更恐怖的事发生了, 丰老爷和丰夫人坐在丰府正厅的两把椅子上,还穿着之前阴婚时的喜服, 但他们右手中各抓着一颗心,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好似自己把自己的心活活掏了出来。
    他们左手还抓着请柬, 我们打开请柬,那上面写着可怜天下父母心。
    什么意思,指他们为了儿子搞阴婚吗?所以他们掏出了自己的心?
    至于丰家其他人,从管家到仆役,全部死了除了管家是被腰斩外,其他人都是七窍流血死去。
    一夜之间,是的,就是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
    因为昨晚七月二十二,是头七还魂夜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的!是鬼嫁娘!她成了厉鬼回来索命了!
    现在好了,头七还魂夜,丰家满门暴毙,王拐子和大山也惨死。
    等等,大山,大山为什么会惨死?他也参与了拐卖女学生的事吗?可这可能吗?
    算了,不管怎样,大山都会惨死,那我们呢?我们难道就不会被报复吗?
    现在村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有人受不了,收拾行李想逃出大山。但从阴婚结束到现在,浓雾始终笼罩着整个三锁村,伸手不见五指。这雾如此古怪,我不觉得有人能逃出去。
    况且就算暂时逃出去又有什么用?明年七月十五还要回来做祭礼,命锁尚在,丰家人死绝了更不可能有人帮我们开锁,我们和三锁村锁死了,谁能逃出去?
    我只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赵嫦曦看到这里翻开了下一页,她以为七月二十三的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她没想到后一页居然更加凌乱写着什么。那些字几乎不成其为字,有的笔画划破了纸页,满篇都透出了书写者的狂乱和狰狞。
    赵嫦曦废了很大力气,才认出了那些字,但她将那些字连起来时,她却突然怔在原地,一股极度的恐惧直冲她的天灵。
    【没有找到丰离的尸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找到的尸体就是没有丰离的?整个丰家所有人的尸体,除了丰离的我们都找到了。不不会的,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的发生???
    这是孽,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可怜天下父母心!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丰老爷和丰夫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是真的疯了吗?
    不,也许我们所有人都疯了,我们居然真的允许阴婚发生了!
    哈,我知道了,她不会放过三锁村任何人,我们都要死!我们都要死!】
    【1998年八月初一大雾鬼月结束了,大雾还是没有散去,所有试图离开三锁村的人都失败了。他们不是沿着公路走了一段,结果莫名发现自己走回了村口;就是冒险试图从森林里走出去,结果还是迷迷糊糊绕回来。
    他们不死心,非要说是因为还在鬼月、那厉鬼还没回阴间的缘故。算了,这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好痛苦,这些日子我一直活在恐惧中,我不知道晚上什么时候一睁眼就会看见来索命的厉鬼,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报复我,我会怎么死。我会被活剥了皮做成一件新嫁衣吗?我会被砍掉做嫁衣的双手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快受不了了,我真的我甚至开始盼望她快点出现在我面前,来审判我、折磨我、杀了我,让我死吧,我真的过不下去这样的日子了。】
    【1998年腊月三十大雪厉鬼没有继续报复,但我们却无法离开三锁村,也无法联系到外面。翡姑自杀了,麻子也喝了农药,陆续有人受不了自杀了,倒也能够理解。我却没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只能茫然地等着,等着死亡来临的那一天。还好家家户户还有屯粮和屯菜,明年开春我们就必须亲自耕种了。没有人能出去付电费,村内也渐渐断电了,真是痛苦,我们又回到了野蛮和黑暗中,文明离我们远去了。也许我们没被厉鬼杀死,反而先被困死。】
    【1999年大年初一雪停有纸人来敲门?!它们给了我们蜡烛和一些蔬菜、布匹,但它们却不肯走,还好我们及时烧纸,送走了它们。烧纸换物资吗?这样的日子又能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