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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始军的立场也在因时而变,也让江烽等人对大梁、南阳联手伐蔡的前景十分关注。
所有人都不太看好蔡州方面,因为大梁表现出来的强势,南阳方面的底蕴,都不是蔡州可以相提并论的,尤其是现在晋军出师不利,泰宁军竟然还没有出兵,感化军又被蚁贼所困,这诸多因素交织在一起,意味着蔡州前景黯淡。
但江烽始终对南阳军心存疑虑,因为一支没有经历过大战、苦战检验的军队始终难以令人放心。
纵观南阳方面这么多年来论人口、论经济、论术法一道、论武道高手,这些都无一不是璀璨生辉,但是唯独在对外战争上乏善可陈。
这么些年来南阳鲜有和外敌一战,要说起军队表现,都要追溯到十年前与襄阳萧家一战去了。
当时南阳方面尽起大军八万,气势如虹,欲待沿堵水直下襄阳,双方在岘山一线展开激战,后南阳方面粮道被断,被迫撤军。
最后双方都声称取得了胜利,南阳方面表示并无意占领襄阳,只是要教训萧家,已经达到了目的,而萧家则表示坚决抗击了南阳的入侵,使其侵略意图未能得逞。
因为是十年前的战争了,那一场战争究竟情况如何,江烽也不得而知,但是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南阳军在攻坚战上的表现不尽人意,襄阳军三万余人在岘山一线成功的狙击了南阳大军长达一个多月,双方激战数场,南阳军始终无法突破岘山一线,结果是粮道反而被襄阳军截断,被迫撤回南阳。
当然那场战争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不能说明什么,据说那场战争之后南阳方面也是对军队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加强了军队的战斗力,尤其是近几年来南阳军在术法一道上的大力推动,已经开始装备到了各军,只是效果如何,却没有经过战争检验。
“大人,假如南阳军真的势如破竹一举击溃了蔡州军的防线,那我们岂不是真的要将光州城交还给刘玄?”张越忍不住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来改变这个结果了么?”
“若刘玄真的一举击溃了蔡州军,携胜势而来,我们能与其对抗么?”江烽缓缓摇头,“就算是大梁也不会为了刘玄而支持我们,反而会向我们施压迫使我们退出光州,那个时候我们能保住固始,或者说浍州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了。”
“大人,如果刘玄拿下光州,浍州就只能是一个空中楼阁了,以刘玄的性格,不可能容忍这个浍州的存在,而且大梁也会为了交好刘玄,肯定会支持刘玄取下固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刘玄直接和淮北对峙,这能极大的减轻大梁东面的压力。”杨堪已经越来越融入到了这个群体中,考虑问题都是从固始军角度出发,“所以我们不能让这种局面出现。”
“不能让这种局面出现?”江烽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同样坦然的杨堪,“七郎,你好像话里有话啊。”
“呵呵,大人,我想你的想法应该是和我一样的。”杨堪抚弄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冰王戟,泰然自若的道:“我们固始军不能坐视这种不利于我们的局面出现,应当有所作为,而且我们也能够有所作为。”
张越也似乎听明白了二人对话中隐藏的含义,抚摸着颌下短须,“南阳军若是从申州出击,势必要深入蔡州腹地,这一场战争没那么容易见出分晓吧?若是我是蔡州军主将,完全可以诱敌深入,或者采取稳步后撤的方式来拖长对方的补给线。”
张越的话语就显得有些露骨了,毕竟大梁和南阳现在是盟军,而大梁和固始军也同样是盟友,而南阳现在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固始输送钱粮武器。
江烽和杨堪二人都是相视而笑。
“且看蔡州军的韧劲儿有多强吧,蔡州军若是不能抵挡住南阳军的进攻,就怕形成一边倒的局面,而且蔡州南部都是袁家经营多年的精华腹地,若是就这样大步后退,恐怕也难以向支持袁氏的士绅们交代吧?像新息、真阳、褒信这些地方的士绅都是袁氏最有力的支持者,袁氏也需要考虑这方面因素。”杨堪沉吟着道:“这就要看袁氏能不能说服这些士绅了,如果能够大幅度动员这些士绅们以家兵私军来阻击南阳军,也许可以延阻南阳军的攻势。”
“我倒是真希望看到南阳军和蔡州军能够在真阳、汝阳这一线打成拉锯战,不过看现在的情况,难度很大,南线蔡州军实力太过薄弱,只有不到一万五千人的兵力,南阳军三倍于对方,而且高手武将尽出,连刘玄都要亲自出征,恐怕蔡州军凶多吉少,哪怕袁长河亲自坐镇南线也难以扭转大局。”江烽分析道。
“那我们……?”杨堪皱起眉头,“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我们需要早做预备。”
江烽一时间没有说话,倒是张越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就怕暴露了行迹,若是刘玄觉察,势必报复,我们恐怕也有的受了。”
江烽也清楚,像这样越境实施袭击单靠步军很难,只能是依靠骑军,可数百骑军出现,你想推到蔡州南部的士绅私兵头上都没有人相信,而且稍微查探一下就能摸出底细来。
真要被刘玄拿住了把柄,或者说只要让刘玄起了疑心,他就是没有把柄,一样会算到固始军头上,那麻烦就大了。
“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如果要做,也得考虑清楚。”江烽也还没有考虑好,这是万不得已之计,只是往往最坏的打算都会变成现实,这已经成了屡试不爽的定律。
从校场回来之后江烽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虽然现在还看不出南阳军能够有此锋芒,但是如果事到临头再来考虑就有些来不及了。
如果真要采取措施,只能是动用骑军,只是这瞒得过南阳的斥候么?
这的确是一道难题。
正琢磨间,亲卫来报称,许宁请见。
许宁?江烽有些头疼,多半是为光州而来,这个女人难道还没有搞明白现在的形势么?真还抱着要重返许氏执掌光州的时代的幻想?真要是这样,那自己也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但现在自己还不能拒之门外,对许氏一族的承诺,江烽并不打算毁诺,除非许氏一族行为触及自己底线。
“请她进来吧。”
许宁的到来带来一阵草木清香,要得俏,一身孝,雪白的一身襦裙让许宁平添了几分清泠的气息,眉目间的一抹总是在思索的表情让江烽也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有其独到的魅力。
或者这个女子性格不那么讨好,但是你得承认在这个时代,这样独立的女性并不多见,并不依附于某个男性,而更希冀用自己的智慧来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二郎,你回来了?”
“嗯,宁娘,坐。”江烽点点头,“你来是为光州一事吧?我也正想和你谈一谈呢。”
“光州?”许宁似乎是怔了一怔,“我听说了,袁氏要撤离,把光州交给我们固始军和刘玄,让我们两虎相争?打得好主意,不过我今天来不是说这个事情,我是想说我们许氏族人来了一部分到固始,他们愿意为你的检地之策做事。”
江烽笑了笑,“倒也不完全是,袁氏无力保住光州,想让我们固始军帮他们吸引刘玄一些注意力,不过他们的打算可能难以得逞,我已经和刘玄方面谈妥,以光州为条件,换取钱粮武器。”
“啊?”饶是许宁已有一些心理准备,也没想到江峰这么直接的就表示要把光州交给刘玄,呼吸骤然一紧:“二郎,必须要交给刘玄么?”
一句话就把许宁的心思给暴露了,江烽也觉得好笑,“宁娘,你觉得我们固始军现有的实力能保有光州么?”
许宁一时间无言以对,她当然清楚现在固始军的情形,而且许子清也明确告诉了他,江烽现在更倾向于要把固始当做根基所在,对光州的重视程度远不及固始,所以特地要求自己要注意言语分寸,不要老是用原来许氏的心理定势来考虑问题,自己现在不是不仅仅是许氏族人,更是江家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许宁让自己的心境稍稍平复了一些,展颜一笑,“我只是觉得光州得而复失,未免有些可惜了,但是如你所说,我们固始军的实力的确不足以保有光州,尤其是现在刘玄连取申州和安州气势正盛的时候,避其锋芒也是正理。”
“哦?”江烽讶然,他本来是打算好好戏弄一下许宁的,他很清楚光州对许氏一族的意义,没想到许宁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许宁也变得这样通情达理起来了?“宁娘,你真这么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