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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风险,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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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计划看上去很美好,但是却不可避免的有许多隐患和不确定因素。
    首先水军要突袭通桥,这条水路不可谓不多艰。
    两军水军加上两军步军走汴河,意味着需要从泗州的州治临淮和盱眙之间通过,盱眙也就罢了,但临淮虽然俞明真未曾在这里驻军,但是哨所和斥候是少不了的,也就是说要从这里过,就是在人家眼皮子下通过,这是其一。
    就算是通过了临淮,沿着汴河北上,要过虹县,这又是泗州的一个咽喉县份,同样也面临如此问题。
    四军一万人,起码需要接近一百条大船,不但后勤压力极大,而且这一线需要走接近十日,沿线的补给很棘手,一旦登陆靠岸就很容易被人觉察出端倪来。
    “君上,突袭通桥,恐怕有些问题。”梅况和田春来也就这个计划研究了许久了,反复商讨之后,才觉得还是需要变更一下。
    “哦,说。”江烽面色不变。
    “一百条船带一万人走这条路目标太大了,哪怕是假借粮船之名,还是太大了,不可能不让从临淮到虹县这一线的感化军哨卡查验,规模如此大的粮船,以感化军那帮人的作风肯定会以为是一条大鱼,牵绊不会少,很容易暴露。”梅况沉声道。
    “那你们觉得该如何?”江烽耐心的问道。
    “属下觉得右厢军第一军、第二军不随我们走,而是晚两天走。”梅况有条不紊的道:“我们水军第一军、第二军也只出动三十条兵船,辅之以几条粮船作掩护,通桥驻军数量不多,一鼓而下之后,右厢军在跟进来,这样更稳妥一些。”
    “但通桥杵在蕲县和符离之间,距离两城太近,一旦姚承泰反应够快,你们恐怕要承受的压力就会很大。”江烽皱起眉头。
    通桥乃是故宿州州治所在,后宿州被撤归并入徐州,这里逐渐萧条下来,却正好处在彭城——符离——蕲县这条驿道与汴河交汇处,所以仍然规模不小,驻军有姚承泰的一个军。
    更为关键的是蕲县和符离距离通桥都只有二三十里地,半日时间援军就可赶到,水军登陆之后如何控制住通桥?能否抵挡得住来自两边的夹击?
    “君上,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把姚承泰的主力从符离调出来,如果姚承泰主力都龟缩在符离城中,我们这场仗才真的不好打了,或许就是让姚承泰觉得通桥不好守,他们能够抢在南线我们步军攻下蕲县之前重夺通桥,才能把他主力拖在通桥消灭,我们下一步才能一举拿下符离呢。”
    田春来的建议也是中肯之言,也赢得了在座其他将领的支持。
    “君上,春来之言有理,姚承泰加上屯军和亲卫军两万大军,符离、通桥、蕲县纵向分列,两头重,中间轻,但粮草辎重物资均存放于通桥,就是没有料到我们会从水上绕这么大一圈子突袭通桥,一旦控制了通桥,姚承泰势必拼命要夺回通桥,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只是关键在于能不能在我们陆路上北上的大军赶到之前守住通桥。”
    杨堪沉吟着表明态度,“这中间存在的变数实在太大,我们北上会遇到什么,蕲县姚承泰部会作何反应,现在都还难以预测,这就让水军突袭通桥之后能否坚持下去也存在很大的变数。”
    梅况慨然道:“七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毫无风险,更何况咱们这是在打仗!水军本来从汴河出击通桥就是一项冒险之举,就是要出其不意,至于说守住通桥,吸引姚承泰大军,也就是目的,相信我们船队上的武器会给尚云溪一个深刻印象,另外,我觉得道藏所可以在这一次我们突袭通桥然后守卫通桥上有所表现,我可是听说龟年兄他们这一段时间是突飞猛进,进境极大,拿出了不少新东西呢。”
    如果说在淮右有什么比军队建设更让江烽更重视,那就只有术法一脉了。
    除了在大道学堂设立有专门的术法培养班外,几乎淮右每攻略一地,所在地的术法人才便会被席卷一空。
    无论是采取什么方式,聘请、招募、邀请,甚至强行逼迫,总而言之各种方式手段用足用够,都要将这些术法人才掌握在淮右手中。
    同时江烽也是将道藏所的扩建、研究所需钱银放在首要保障的地位,这也是浍州道藏所迅速发展起来的一大原因。
    现在浍州道藏所的五行院堂均已建成,南颍州不多的术法人才也在淮右军控制了颍上和上蔡两县之后被迅速吸纳到了浍州道藏所。
    浍州道藏所甚至还主动出击,在颍州和亳州尚未落入蔡州军手中时,就开始主动邀请、招纳这两州的术法人才,优越的条件也吸引了不少术法人才投入到浍州道藏所中去。
    现在庐濠二州纳入,加上地位未定的和州,这三州的术法人才鼎盛程度远胜于颍亳二州,所以也毫无悬念的纳入道藏所,道藏所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膨胀起来。
    现在浍州道藏所的人员已经超过了百人,术法师级别以上的就达到了三十人,其中术法师19人,方术师7人,道法师4人,但是唯一遗憾的就是道法宗师级别的强者还没有。
    这大概也是像浍州道藏所这种根基太浅的所在无法回避的现实,唯有靠持之以恒的投入和研究,再加上时间的沉淀才能解决这一问题了。
    有人才,有场所,有条件,有钱银支持,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如果再拿不出一些像样的东西出来,的确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况兄,道藏所的确有一些东西,但是如果寄希望于道藏所的这些新鲜玩意儿就能改变一场战争的结果,我觉得恐怕还是太乐观了吧?”杨堪摇头。
    “呵呵,七郎,可不能小瞧道藏所的这些新玩意儿,或许一两样不行,但是如果多几样,而且我们突袭通桥之后是打防御战,那就效果可观了,我可是已经和龟年兄切磋过好几回了,我觉得道藏所的新玩意儿如果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数量,恐怕还真的能收到奇效呢。”
    梅况知道杨堪对道藏一脉的那些东西不是很感冒,总觉得花哨味道太重,但是作为水军指挥使,他在界牌河岸一战之后,已经对道藏所的观感大为改变。
    水军不比步军,由于特殊地理环境的限制,使得水军对器械的依赖更高,而道藏所在远程打击器械上的创新和改良,加上对船帆操控方式的改变,使得水军战略战术都正处于一种急剧变革期。
    昔日的近战跳船战术已经日益落后,中远程打击成为淮右水军的新型战术,而且随着器械改良,船队打击能力已经开始向河岸延伸,这也使得水军力量发挥出现变化。
    梅况觉得只要能成功突袭通桥,解决掉那驻守的一军,那么他倒是有很大把握能守住通桥两天时间。
    只要能依托水军船队的中远程打击武力,辅之以道藏所的一系列新防御手段,他就有着信心。
    江烽知道梅况的底气来自何处。
    事实上他也一直很关注道藏所的进展变化,梅况和邓龟年的频繁接触,不断在水军上实验新式武器器械,以及诸多的防御手段,他都清楚,梅况敢这么说,肯定有其倚仗,而梅况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
    “既然子钰这么有信心,那这个计划就可以调整,让右厢军第一军、第二军缓一步跟进。”江烽点头认可,“万山,我们在汴河沿线的安排如何?”
    “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因为前期船队连续运粮北上,对缓解徐州以及北面的兖郓沂三州缺粮情况有很大帮助,所以我们这边船队和汴渠沿线、泗水沿线的驻军哨卡也很熟悉了,俞明真也给这些哨卡打了招呼,要求不得阻拦和勒索,所以应该问题不大。”张万山回答道。
    徐州、泗州缺粮,北面的兖郓沂三州更缺粮,所以一条线路是寿州粮食沿着汴渠运到通桥在通过陆路运往符离和蕲县,另一条则是沿着泗水运往下邳、彭城、萧县。
    由于粮食源源不断北运,所以汴河和泗水沿线哨卡并不防备,这也是此次突袭的一个有利因素。
    江烽难得的舒了一口气,半开着玩笑道:“总还算是听到一个让人安心的消息,否则这一次的行动就真的太让人心惊胆战了。”
    “君上,其实风险虽然不小,但是我们也一样有许多有利因素,姚承泰部驻军数量虽然不少,但分散在蕲县、通桥和符离三地,而且他们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西面的蔡州军身上,对我们并不警惕,就算是我们渡淮北上,他们要做出判断和反应也要时间,所以我觉得利用这个时间差,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全歼姚承泰部是可以做到的,倒是解决了姚承泰部的后续战事的不可预测因素更多,那才更有挑战性呢。”一直没有说话的王邈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