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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廿九,朱茂降淮右。
景泰六年一月十八,彭城郡公江烽奏请朝廷重设淮右镇、武宁镇、天平镇、平卢镇、淄青镇都督府,同时设立徐州大总管府,辖五镇。
其中天平镇辖曹、濮、兖、郓、沂五州,平卢镇辖登、莱、密、海四州,淄青镇辖淄、青、齐、济四州。
武宁镇辖地变为徐、泗、颍、亳、宿五州,其中宿州为新设,州治为通桥,将原属徐州的符离、蕲县划入宿州,亳州的临涣划入,泗州的虹县划入,也就相当于重建唐文宗太和三年时的宿州。
淮右镇则辖光州、浍州、寿州、庐州、濠州、和州、滁州、舒州八州。
算起来这五镇辖地二十六州,但实际上目前掌握在江烽手中的只有二十一州,曹、濮二州名义上还在大梁手中,光州被南阳所占,颍亳二州在袁氏手中,所以还有些名不副实,但是江烽通过这个上奏,要求获得朝廷的名分大义,明确诸州归属,比如颍亳,比如曹濮。
关于设立五镇的问题,江烽也考虑过许久,也和下属的陈蔚、崔尚、王煌、杜拓、杨勋等人进行过多次磋商,在这个问题上,也有很多分歧。
自唐一代,关于行政区的划分就变化很大,从最开始的州改郡,然后郡再改州,紧接着划分为道,然后设置采访使分道对各州进行监察,在这个时候这个道也还不成其为真正的行政区,一直要到安史之乱前后,为了加强边境地区的防务,开始出现跨州的观察使、经略使、防御使,进而演变成为节度使辖地,彻底打乱了道——州——县这三级机制,跨州但是却不完全按照道这一级的节度使(藩镇)辖地终于出现了,这也成为日后藩镇割据的起始。
而藩镇也基本上就以镇相称,一个镇少则辖二三州地,多则十余州,像梁、晋、吴、越等藩镇更是被封王受国。
现在江烽虽然还只是一个彭城郡公的身份,但是相信在拿下平卢淄青之后,封王只是迟早的事情,最起码现在也需要给江烽一个郡王的身份了,只是现在朝廷局面不佳,加上中原战起,估计也没有多少心思来关注这些事情。
各镇的州郡之地也并无定数,增减析出都很正常。
现在江烽向朝廷提出将平卢淄青节度使辖地一分为二,并将海州正是划入平卢镇,同时对泰宁军也辖地也进行了调整,提出设立天平镇,将现在还属于大梁控制下的曹濮二州划入天平镇。
武宁镇的辖地也进行了调整,在晚唐时,武宁镇辖徐泗宿濠四州,后来宿州被撤,武宁镇又变为感化军镇,现在重设武宁镇,就恢复了宿州,只不过临涣现在属于亳州,而亳州却又控制在袁氏手中,只能算是遥设,要想恢复管治权,还得要看日后形势发展。
淮右镇的和州也还没有纳入管治中,但是现在李吴与蚁贼在江南的战争已经进入了相持阶段,双方都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感觉,对于和州这个原来地位看似颇重但面积不大的小州,李吴也没有多少精力来过问,甚至在和州都没有任何正规驻军。
淮右若是想要拿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只是考虑到影响和未来局面的走势以及下一步淮右的主要目标方向,所以暂时未动。
现在五镇的行政区划倒是出来了,但是如何来管理却是一个复杂的问题。
设五镇,每镇设立都督府,都督府主要是负责军务,比如淮右军,分设左右厢,每厢设五军,原来相当一部分精锐就转入其他镇,又比如新成立淄青军,也分设左右厢,但每厢设八军,也就是说每个军镇所设兵力的配置不尽一致,需要根据情况来进行加强和削减。
从目前的军事态势来看,南面状况会相对平和,最大的可能性可能会是浍州和寿州一线,但一个淮右军左右十军二万五千人足以应对。
但是在淮水以北的,新设的天平镇、淄青镇,加上武宁镇,都有可能会面临相当严峻的局面,所以这三镇的兵力都是以左右十六军的格局来设置,甚至在下一步可能会满编设置到二十军。
与此同时,江烽下令撤销了单设的骑军编制,骑军的最大编成设置为一个军二千五百骑,按照各军镇的需要编入各军镇中,比如像淄青、天平、武宁的骑兵编制都在三个军以上,淄青和天平军的骑军编制都是四个军。
对于江烽来说,拿下平卢军最大的收获就是骑军。
平卢五万大军中,骑兵数量超过一万人,而且平卢领地内养马场甚多,其所饲养的战马质量上佳,不比北地胡人所养马匹逊色多少。
加上这些士卒久经训练,战斗力十分可观,现在纳入囊中,新建的淄青镇、天平镇骑兵主要就是来源于这批骑兵。
而武宁镇、平卢镇的骑兵则主要来源于淮右在拿下兖郓沂和徐州之后在泰宁军和感化军骑兵基础上新组建的骑军。
新设五镇,解决了军队的问题,实际上这些军队也就是挂了一个某某镇的名,可能体现在这些军队士卒来源上,日后这些军镇士卒的补充主要是从这些军镇所属州郡中征发招募,其他基本上就和军镇无关了。
这些各军镇的军队都牢牢的掌握在未来的徐州大总管府下辖的枢密堂手中,而后勤更是彻底打破了由地方来进行补充的这一传统方式,变为统一由枢密堂的后勤部来进行,后勤部也会在各军镇辖地内设立军资仓库,负责粮草辎重、武器甲胄、器械装备都各种物资的统一调配,而这些物资的补充,也统一由后勤部来向地方商人采购,和地方官府不在挂钩。
这一点变化可谓惊天动地,尤其是在粮食的采购上,本来每年征集粮食就是官府最重要的一项工作,而征集来粮食最主要的去向也就是为军队提供,现在官府不在负责征集粮食,改为了以收取定额的钱银赋税,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开天辟地的变化。
关于这一点,淮右内部也是争论激烈,主要就是钱银和粮价的关系,谷贱伤农这是个老问题了,如果官府只收取钱银而不再收取实物,那么会不会引起粮食的价格下跌?
另外一旦遇到灾荒,粮价又会不会涨到一个农民无法接受的地步?
这些都是封建社会经济中一个无法回避的难题,当然传统的方式无外乎就是设立常平仓,但这种方式一样有许多弊端。
在江烽看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加大市场经济发展的力度,通过市场来调整。
当然这还是一个初始萌芽状态的经济体系,不过他相信随着寿州的陶瓷业、造船业,徐州的冶铁业,海州的制盐业,浍州的制茶业,舒州的丝织业,这些产业都已经有足够的发展,如果能够有意识的加以引导,同时鼓励新技术的推广和创新,那么这些地方特色产业发展起来,迅速发展成为产业中心,可能性很大。
江烽也不认为自己这是在拔苗助长。
实际上在历史上的晚唐之后,也就是宋代已经出现了资本主义经济的萌芽,而资本主义经济本身就是建立在大规模的工坊产业发挥在那之上的。
现在这个时空中,推广一年两熟和两年三熟制,促进粮食产量增加,同时解放出劳动力投入到工商业中去,这种良性循环建立起来的经济基础才能支撑起自己未来的可能更大的对外战争。
困扰江烽的问题还有很多,但是最迫切的还是关于各镇的管理体系问题上。
都督府解决了军队问题,但是单单是自己所提议的徐州大总管府就管辖了二十一个州,一百多个县,这么大的面积,如此多的人口,尤其是很多都是刚刚接手,要想快速顺利的将其纳入自己的管治体系,根本就是一件可能的事情。
就目前的管治体制来说,哪怕自己早在浍州时就开始有意识的进行官员轮训以及进行吏员培训,但是自己的辖地是在膨胀得太快了,这点新增的吏员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很大程度还是只能沿用原来的体系格局,而原有的管治格局已经很难适应江烽对这些地方上的行政管理要求了。
当然,江烽也知道这不是一件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事情,同时,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的主要精力也还无法放在这上面,军事上的事务才是他的主要精力所在,但如果要想在未来的战争中赢得主动,拥有厚实的基础,那他也不得不未雨绸缪,早一些开始着手准备。
大总管府——州——县,这样的行政管理体制,还是在州与大总管府之间设一个镇这一级的行政架构,也就成了江烽面临的最迫切问题。
设与不设镇这一级行政架构的优劣利弊都很明显,无需多说,关键是现在江烽就觉得自己对这二十一个州都有些吃力了,单单是这二十一个州的刺史、长史考察任命都已经让他觉得压力山大了,还要加上对这些州郡的监察体系安排,都是无比纷繁复杂的问题,怎么来解决,困扰着江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