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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诡计 第156节
    全屋哗然,大家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包括新阳来的几位医生,都非常震惊。
    顾寒山,不是阿斯伯格综合症吗?
    向衡的眉头皱了起来,冷着声音唤:“简教授。”
    “抱歉。”简语对向衡点了点头,转向屋子里的众医生道:“我与顾寒山签有保密协议,不能透露她的病情,但因为今天这事太特殊,涉及到命案和现场遇袭警员的生命安全,警方希望顾寒山能全程监看治疗过程。为免大家质疑她的资格,对她的工作不太配合,我只能跟大家透露一些关键点。也请大家不要再多问,也不要对外透露她的特殊情况。今天我说的话,就止于这间屋子,可以吗?”
    众人愣了愣,看看顾寒山又看看简语,再看看顾寒山身后的向衡。这位警官刚才喝斥简教授了,因为顾寒山的病?
    全才记忆者。
    这种病大概很多人都想拥有。
    “好的。我们不会说的。”有医生应声,其他医生纷纷附和。
    向衡只想骂脏话。简语搞什么鬼?
    简语继续道:“顾寒山因病成医,从小就接触学习医学知识,尤其是脑科学,神经科学。我治疗她十年,她跟着我一边治病一边学习十年,她是天才,我可以为她担保,她有足够的学识站在这里参与治疗方案的讨论,也够资格进入手术室观摩。”
    简语说着转向顾寒山,看了她一眼:“她此前看过许多脑部手术的教程视频,所以她完全能看懂我们医生的操作。”
    顾寒山面无表情回视他。这顶超级高帽她戴得毫无压力。
    向衡却不一样,他很紧张。简语突然搞这一出,是什么计划?他脑子里转了好几圈,试图想明白。他盯着简语的表情看,简语似乎,也有些紧张。
    简语看了一眼向衡,转过身去,不再谈论顾寒山,只道:“那我们进正题吧,许医生,把孔明的脑片挂上去,我来跟大家说明这个相近病例之前使用的手术方案。”
    许光亮赶紧把脑片挂灯箱上,众医生忙打起精神,围了过去。简语开始做说明,而顾寒山和向衡站着没动,只远远看着他们。
    向衡很默契地挨近顾寒山,微微低了头。
    顾寒山压低声音问他:“我看不懂,但你看出什么了吗?”
    “他有些亢奋,紧张,但看上去客气周到,挺从容。”
    “他永远都客气周到,像个假人。我爸后来不太喜欢他就是因为这个,我爸看人挺准的,他觉得必定经历过什么,才能好得这么假。我爸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人。”
    “他借这个场合把你抬上台面曝光了,肯定是有什么想法。”
    “明天是我跟第一现场下通碟的最后时限,他想抢先?”
    向衡又皱起眉头,他都差点忘了“第一现场”这个隐患了。但现在不是仔细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让你的律师找他,不能当没发生过,必须给他压力。”
    “律师出面没用。他又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公开。”顾寒山道:“律师能给的压力还不如我的。简语怕我。”
    怕她会杀了他。
    向衡赶紧道:“别上当。他明天要去警局录口供,交代宁雅的事。我明白了,他想激怒你,你一动手,他再受个重伤,手术也没法做,明天警局也不用去。”
    顾寒山没说话。
    向衡道:“别上当,一会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把你爸也拿出来,让你愤怒,你也千万别动手。”
    顾寒山仍未说话。
    “顾寒山。”
    “行吧。”顾寒山终于答应。
    向衡顿时松了一口气,顾寒山答应的事就会做到的。向衡鼓励她:“你表现好,我就送你锦旗,认认真真的,真心实意地送,挑一面最大的,金灿灿那种。挂正中间特别有气势。”
    顾寒山回头看他:“那上面要写什么字?”
    向衡一噎,写敬赠乖乖寒山?向衡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太肉麻了。
    “我好好想一个。”
    很有诚意的样子。顾寒山弯了弯嘴角,满意了。她转过头继续看着简语那边,那一圈医生很认真地讨论着。
    “向警官。”顾寒山道:“我会确保好好完成我的工作。我答应过陶妈妈的,又答应了你。”
    “嗯。”
    “我做好我的工作,你做好你的。”
    “好的。”
    “用我的天赋,还有你的能力。”顾寒山说着,伸出自己的手,悄悄伸到身后,握住向衡的手。
    向衡的心一跳。
    顾寒山的手指纤长,白净如玉,很柔软。而他的手宽大厚实,握枪和训练的各种茧让他的手很硬。
    顾寒山的这话,之前是他对顾寒山说的。现在,顾寒山主动承担了责任。
    向衡用力握了握顾寒山的手。她每一次一点点的改变,都能让他的心悸动。
    顾寒山低头看了看他们交握的手,忽然道:“你的手,比你的脸黑。”
    向衡:“……”
    他把手掌抽出来,将顾寒山轻推向前:“干活去吧,全才记忆者。”
    第125章
    黎荛家里。
    黎荛已经洗完了澡,穿着睡衣靠在床头,手里抱着一杯热牛奶。卓嘉石坐在她的身边,拿着一个ipad在画图。
    黎荛一边看着图一边指点:“我觉得眉毛可能得粗一点。”
    “你确定?”卓嘉石动手修了修眉毛,“这样吗?”
    “你这么一问,我又不太确定了。”黎荛喝了口奶,找借口。
    卓嘉石笑:“怪我?你一个眉毛说了十几款了。都告诉你要抓特征,先说最有特征和记忆点的东西,把特征抓住,最后这个人画出来就像了。”
    “我知道啊,我是警察好吗。模拟画像我当然比你熟。”黎荛强词夺理,“我再喝点奶补补脑。”
    卓嘉石没好气看着她。
    黎荛轻轻踹他一脚:“对孕妇耐心一点。”
    “已经很耐心了。”卓嘉石离她远一点。
    黎荛喝完了一杯奶。卓嘉石跳下床帮她收杯子,黎荛摆手拒绝:“我自己去洗,顺便刷个牙醒醒脑子。”
    卓嘉石便由她去,他把房间和床收拾好了。黎荛一脸恍神地晃了进来。
    “有新想法了吗?没有就睡觉了。”卓嘉石帮她抖好被子。
    “不能睡,时间过得越久,我就忘得越多。”黎荛爬上床,把被子盖腿上,重新靠在床头,道:“我应该在医科大看到她的那天晚上就抓你做模拟画像的,真是太笨了。只想到回头再去分局约一下,看看能不能做,怎么没想到家里就有个现成的劳动力。”
    现成的劳动力很无辜地看着她。
    黎荛叹气:“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都记不全了。”
    “让你再见到她,你能认出来吗?”
    “那肯定能。”
    “所以你不是记不全了,你只是描述不出来。而且画像这东西,就是不经看,越看越觉得哪里有问题。我当初学画的时候,放一放,转头再看,就看出哪里不好了,一直盯着只会觉得哪里哪里都不好,但找不出来。”
    黎荛用指控的语调道:“这是你哄老婆睡觉的话术。”
    卓嘉石爬上床,拿起他的ipad和笔,道:“重新再来一次,你就别盯着,越盯细节越眼瞎。也别指挥我这里细点那里长点。你就回想一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像谁,有什么特征,如果你再见到她,你靠什么认她。”
    黎荛闭上眼睛仔细想:“完了,我满脑子都是刚才让你改的眉毛。”
    卓嘉石果断地把ipad往床头柜一放:“睡觉。”
    黎荛叹气,想了想也不挣扎了,她拉过被子躺下,还有些不死心:“那明天我脑子里的眉毛都清空了,我们再试试。”
    “行。”卓嘉石拉了灯,钻进被子,伸手抱住了老婆。
    黎荛往卓嘉石的方向挪了挪,偎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她忽然道:“你说我们钱队到底可疑不可疑?”
    “我怎么知道。”卓嘉石失笑。“可疑只是感觉,得用证据说话。这不是你一直挂嘴边的。”
    “嗯,有时候就是一个小小的证据起到关键作用。但证据得找啊,有可疑才有调查的方向。”
    “那你知道自己要查什么吗?”卓嘉石问。
    “知道。”黎荛答道。
    她得找出在医科大看到的那个女的。她直觉这个姑娘多多少少是个知情人,再不济,也许能打听出来简语的什么问题。简语这个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对那个女的态度不一样。看到她拍摄还来找她麻烦,肯定有鬼。
    还得找出诈骗号源。范志远案、许塘案里,那些人都使用了人头号码,且那些号段与诈骗案里抓到的有关联。
    但那个关联号段在凤凰街派出所的反诈行动里,调查终结,没有抓到任何一个嫌疑人。这类小案子太多,也没有被害人追究,它就跟其他同类案件一样,不了了之,真相就被埋在时间里。
    找到倒卖号源的人,就能找到买家,也许他们还是一个团伙。他们使用这些号码实施有预谋的犯罪,躲避警方人侦查。
    而如果有人故意放过这些人,把案件掩埋,那也是同伙。
    黎荛没跟卓嘉石多说,只感叹道:“我完全想不到身边的同事有谁会这么坏。相处这么久,一点破绽没有露。我宁可相信只是玩忽职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牵扯了这么大的恶性案件。你知道的,太多小案子,有些根本没法查,就放下了。”
    卓嘉石抚抚她的头:“嗯,你注意点安全。这段时间上下班我都去接你。”
    “老公。”
    “嗯。”
    “那个女的,有点像我们高中那个同学,就是总拿着一股劲的那个女同学,很倔强很不服气的那种感觉。简语训她的时候,她虽然低着头,姿态很委屈很柔弱的样子,但抿着嘴,眼睛也看的是另一边。她离开的时候,步伐是很坚定的,一点不怯懦。她长得有点像林青霞和章子怡。”
    卓嘉石一愣:“你确定?”
    黎荛道:“当然,她没她们这么漂亮。有点像低配版吧。”
    卓嘉石:“……老婆,林青霞和章子怡是两个长相。”
    “那肯定是集合了两人的某些特征?”
    卓嘉石:“你这句是问句?”
    “我真觉得像。就是有点英气,所以我刚才陷入了英挺的眉毛里。然后挺瘦的,看着挺年轻,但我估计如果是简语的学生年纪不会太小。简语不带本科生的。她穿着打扮挺时尚的,气质不错,还绑着马尾辫,就是朝着年轻的方向打扮呢。她是走在街上,你会多看她两眼的那种,挺出众的。眼睛不大不小吧,鼻梁不算太挺,鼻头有点肉,嘴巴也不大不小吧。脸没那么瘦,稍为圆润一点。”
    黎荛一边想一边说,断断续续的,卓嘉石一直没打断她。
    黎荛说着说着叹气:“其实我这么说,你也想像不出她长什么样,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