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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拒绝
    乔杏杏冷笑起来,“我们这儿哪还有屋子租?百里县东家公子都遣小厮过来了。东家公子还有两个朋友要过来住,就是因为我们这院里的人多,先生才重新装修,先隔出几间来。现在连杂物库都用上了,才勉强够住呢。”
    先生,她怕是说的月姑娘。
    蔡嫂心里暗道:她来寻月姑娘,又不是找乔氏姐妹,她们还住别人的屋子呢。
    她伸着脖子瞧看,马棚里堆满了柴禾等物,里头还有些木块、碎屑,还真是在装修。
    蔡嫂道:“我就寻个住处,便是与人挤挤也甘愿。”
    “你与谁挤?谁敢与你挤?”乔杏杏接连反问了两声,这样的人,谁敢打交道,看着老实,一肚子心的心眼,令人防不胜防,“蔡嫂,你偷吴嫂瓜籽秘方的事,你咋这么快就忘了?”
    偷了人东西,还敢再来,这都什么人啊?
    蔡嫂又道:“哪怕是个房角都行,只要能安一张床!”
    堂屋里,月颖冷冷地道:“你走吧,我这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屋子租。”
    “月姑娘,我真是没地儿去了,你就收留收留我吧?给一个墙角落都使得,只要让我安一个铺。”
    月颖推开半扇堂屋,面容含冷地凝视着她,“蔡嫂,我这里没有租的房子,我大哥要来府城读书。他一个,还有马夫、书僮、大丫头、厨娘,一同来的有他在百里县的两位好友。
    对方都说要借住一段时间,大哥也应了。你说,院子就这么大,哪里还住得下更多的人,两位好友住一屋,我还把一屋隔断成两间才勉强能住。马夫、书僮再住一屋,大丫头、厨娘再一屋,就连我这个姑娘,都要挂墙上睡了。”
    她很是自嘲,但凡有自知之明的,就不该再来。
    蔡嫂看了看院子,东屋、西屋、西边厢房两间,还真是不大够住了,她咬了咬唇,“我住马棚也行。”
    乔杏杏道:“先生都说了,马夫要来,你住了马棚,那马儿住哪儿。蔡嫂,快走罢!”
    蔡嫂见真没地儿,扑通一下重重跪在地上,“月姑娘,我知道你最是心善,你就可怜可怜我,给我一个角落住,要不厨房的灶旁边都行。白日我把床铺收了,夜里就睡那儿。”
    睡厨房,还是灶前,这都什么主意?
    明知不可能,她说得还诚意十足。
    月颖吐了口气,“我给指一条路,你且试试。”
    “月姑娘,请讲!”
    “你有炒瓜籽的手艺,你若去苏家求少夫人,让她收留你,聘你做瓜籽铺专炒瓜籽的师傅,既有吃的地儿,又有住的地儿,更不担心风餐露宿。”
    “月姑娘——”蔡嫂一声惊呼,“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最是心软的好人,你就收留我吧。”
    月颖眉头微蹙:“蔡嫂,既然把话都说这份了,索性挑明了吧,你打什么主意,我知道。”
    她轻叹一声,“你中了绝嗣散的毒,这一辈子都做不成母亲了。”
    蔡嫂眼睛一闪,她知道,是不是说这毒可以解。
    那秋菱早前又残又哑,前几天她在外头碰到,秋菱采买还与店家讨价还价呢,左臂好了,如今连嗓子都好了。她也是在大宅门待过的,秋菱的症状定是知道以前东家的隐私,怕她讲出来,所以才废了她的左臂,毒哑她的嗓子。
    从来没听说毒哑的人还能治好,这让她看到了曙光,既然秋菱能治好,她的不孕症也能治。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人,再生三两个自己的孩儿,做一个普通的女人,过普通的儿孙绕膝的日子。
    蔡嫂被说中心事,“求月姑娘救救我,只有姑娘能治我的病,上刀山下油锅……我但凭月姑娘处置。”
    “打住!”月颖打断她的话,歪着脑袋,都说得如此明显,她还不肯罢手,“蔡嫂,原名蔡五妮,沧州人氏,五岁时因家兄弟姐妹众多被卖入牙行。彼时正值阳家老太爷大寿,而今的户部侍郎向志高之妻阳氏,携儿女回阳家给祖父贺寿,想着买下人,还是北方的丫头好,便从牙行买了十二个从五岁到九岁不等的小丫头,而你便在其中……”
    乔杏杏姐妹不可思义地看着月颖,蔡嫂更没想到她知道自己的事。
    月颖继续道:“你随向夫人回到向大人任上洛阳,由府中的婆子教导三年。八岁时,到向三姑娘身边服侍,这一服侍就是七年。你十二岁时,结实了向大人从外头带回的外室之女花心梅,觉得她父母双亡乃是个可怜人,甚是同情她。她常常与哭诉自己的悲惨经历,什么爹娘早亡,无亲无故,你觉得她比你还可怜。
    你十五岁那年,向夫人为向三姑娘寻了一门亲,未婚夫婿乃洛阳耕读世家的梅远芳,经人十八岁得了秀才功名,人也长得英俊清秀,自知没有举人之才,方弃文从商。你因可怜花心梅,帮她爬上了梅远芳的床,还一起作证,说梅远芳强行侮辱了花心梅。
    向三姑娘大怒,认为你吃里爬外,要将你乱棍杖毙,而这时,花心梅求到向老夫人那里,保全你的性命,将你要到了她的身边。
    从此,你成了花心梅身边的人。而这时,向三姑娘被人毁了良缘,心有不甘,盛怒之中道破了花心梅的真实出身,她其实是向大人从花楼赎出的名伎花妩媚的女儿,生父不详,只因向大人视花妩媚为红颜知己,在她过世之后,收留了旧友之女。”
    最后这句,是向志高后来给向夫人的交代,从始至终,向志高都没承认过花心梅是他女儿。
    “梅远芳得晓花心梅乃是贱伎之女,怎么可能娶她为妻,只能纳为妾,即便他是商人,也不能做出如此没脸的事,不久后,将花心梅纳入梅家为妾,而向三姑娘虽是庶出,却心有傲气,提出了悔婚……”
    对于月颖的这一切,蔡嫂很感意外,她是如何知道的?
    月颖道:“还要我继续说,说你如何背叛你的第一个主子,毁了她的良缘?还是说如何背叛了梅大姐,让她顶上了害死恩人、大姨太太的罪名,背负上了命案。”
    蔡嫂痛苦地呢喃:“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这怎么可能……”
    明明是多年前的事,为什么她一一道破,知道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