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 派崔克看到电梯往下的时候, 以为是缇娜下来了。但是当电梯门打开, 首先出来的是两个保镖模样的魁梧男人。而在保镖身后, 一个同样高大的亚麻色头发绿色眼睛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派崔克想了半秒, 想起了他的名字。
    著名的内森尼尔-劳伦斯。
    联系到此人的身份, 不难猜测他出现在哈灵顿训练基地的原因。
    内森尼尔当然也认出了派崔克。事实上, 他很喜欢他。这位新晋欧洲金童踢球太棒了，充满观赏性。
    “嘿，派崔克是吗。真没想到今晚除了见到了克里斯汀, 还能见到你。我可是你的头号粉丝。”内森尼尔跟自己的保镖点了下头，冲漂亮男孩儿走了过去。
    派崔克歪了下嘴，“电梯门打开的时候, 我可没期待见到你, 内森尼尔-劳伦斯先生。”
    “内特，please.谁知道呢？也许电梯门打开你看到的会是天使或者上帝什么的。”内森尼尔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 “噢, 你是指克里斯汀。你在等她？”
    “她还在会议室？”派崔克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很高, 绿色眼睛像鹰一样敏锐。
    “我想很快就会下来。”内森尼尔想起她那张生气的脸, 真是让人难忘，他笑着说, “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她生气了。”
    派崔克眉梢动了动, 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友善了, “她不是很容易生气……如果你惹她生气了的话，我想她应该还没有原谅你。”
    “没错。”噢，他们的确是很好的朋友，看上去派崔克很了解她。内森尼尔抬了抬手腕，“嘿，派崔克，我得走了。你今天踢的不错，下周我会在现场看你的比赛，我很期待。”他说着冲他伸手。
    “好的，下周见，内特。”派崔克也伸过手去。
    两人握了握手，之后美国人带着他的保镖离开了。
    没两分钟，缇娜果然下楼了。
    派崔克于是问了那个问题，“那家伙到底说了什么？”
    “我倾向于不说。你知道他那德行。”陆灵实在没兴趣重复那句话。
    他们向外走去。已经深夜，整个训练基地极其空旷。
    陆灵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那家伙，我是说小劳伦斯，半个好莱坞都被他睡遍了吧。”哪怕她不关心娱乐八卦，也多少知道些。
    “子翔很讨厌他。”派崔克想起子翔拿着手机指着内森尼尔的照片说“这混蛋把我喜欢的女明星全他妈睡了”的样子，实在好笑，他于是跟缇娜说了这个。
    陆灵听完，一边笑一边说，“噢？是讨厌吗？我想是嫉妒，或许全世界的男人都嫉妒他。”
    “别把我算上。”派崔克直接说道。他的声音在空旷和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干涩。
    尴尬袭来。
    陆灵咳了一声，“开我的车吧，反正你车库里还有。”她说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半，没有任何电话和信息。她低着头发了会儿愣，当她抬起头时，派崔克正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她赶忙问道，“对了，队医怎么说？”
    “肌肉有些疲劳。明天我会好好做恢复性训练。”
    “很好，我们回家吧。”
    ****
    风声很大。有时候陆灵觉得伦敦晚上会变成一座风城。她从车里下来，捂了捂耳朵。或许我该准备一顶帽子，她想道。
    派崔克关上车门。他里面穿着短袖，只套了件俱乐部的羽绒服在外面，拉链都没拉。他两手揣在裤子口袋里，问，“不喊我进去喝杯咖啡吗？”
    陆灵晃着手里的车钥匙，“太晚了，今天刚踢完比赛，相信你很累，我也是。晚安，派特。”
    派崔克站在原地没有动。
    陆灵隔着车望着他，有些暗，看不清他的脸，更不谈表情。她只知道他也在看着自己，想必，同样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绕了过来。
    在男孩儿有任何动作之前，陆灵深呼吸了一口气，先开了口，“你在让事情变得复杂。如果你总是这样，我不得不跟你保持距离。我不希望如此。还有，那个庆祝动作，请不要再做了。我不值得。”
    派崔克没再挪动脚步，他钉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晚安，缇娜。”
    音节很短，一切戛然而止。
    之后，他离开了这里。
    陆灵进门之前又望了一眼男孩儿的背影，她攥着右手，拇指的指甲反复地刮着食指，有些痛，但是这么做才是正确的。她收回目光，推开家门，走了进去。
    她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温暖，暖气开了。而且，她闻到了熟悉的古龙水味。再熟悉不过，从她第一次见他，他就没换过。
    还来不及开灯，陆灵就叫道，“尼克！你在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既兴奋又颤抖。
    他没有回利物浦，他在这里！
    天，她才发现自己这么想见到他。
    灯亮的时候她听到他熟悉的声音，“babe？”
    尼古拉斯抬了抬手臂，灯光有些晃眼，他刚从熟睡中惊醒过来。听到女孩儿声音的时候，他以为是在做梦。
    陆灵扔了包，快步走了过去。
    “尼克，尼克。”她扑到了他的怀里。
    尼古拉斯一把抱住了她，脸上全是懒懒的幸福的笑容。
    “你怎么会在我家？”
    “打完比赛太困了，需要睡一觉。”他这一周都没怎么睡，太多事情。媒体不让人省心，克里斯汀也不让人省心，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她居然告诉他不能留在利物浦。
    “怎么不回利物浦睡？”陆灵弯起眼睛问他。
    “在你这睡的更好。”
    “你没给我打电话。”
    “我有点生你气。”尼古拉斯带着笑意说。
    “我必须回伦敦开个会，虽然是个很愚蠢的会，什么正经事也没谈到。”
    “我没有说这不合理。”他摸了摸她的脸，声音很温柔。
    “这里有一个‘但是’，对吗？”陆灵眨了眨眼，引诱着他，用嘴唇蹭他的下巴。有点胡渣，扎的她自己就咯咯笑了起来。
    尼古拉斯翻了个身，压住女孩儿，凝视着她漂亮的眼睛说：“我不希望你觉得见不到我是无所谓的事情。”
    “我从未这么说……”她话没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一整天的疲劳和失落似乎都消失了，瞬间化为了热情与欲望。
    当陆灵沉溺于身体和神经的愉悦时，她忽然觉得心里隐隐有些疼痛。她尝试过滤掉这些，但是几秒之后，还是睁开了眼。她抓了抓尼古拉斯硬硬的头发，喘息着道，“尼克……等一下。”
    尼古拉斯并没有停止任何动作，只是疑惑地哼了一声。
    “尼克……我有话想跟你说。”陆灵喘着气，结结巴巴说道。
    他这才抬了下头，目光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一定要现在说？”
    “是。”陆灵提上了内裤，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捡起地上的毛衣，随意盖在了胸前。
    他没动，看着她，等待她说话。
    “我脑子里总是闪过你跟索菲亚亲热的画面，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那是在我之前发生的，可是你毕竟跟她有了一个孩子……我们还没正经聊过这件事。”她说完又叹了口气，“尼克，你马上就是一个父亲了。”
    尼古拉斯没说话，他穿上了裤子，坐到了她的身边。
    “我还不知道你今天的成绩。”他一开口问了别的。
    “平了，跟你那场有点像，只不过我是温格的角色。”陆灵不太想聊刚刚过去的比赛，感觉跟吃了苍蝇似的。
    “派崔克进球了？”
    “没有。”
    “他这个赛季表现很好。”尼古拉斯继续说道。
    陆灵不太明白他怎么忽然跟她聊起这个，心头有些忐忑，目光也闪躲起来。
    “意料之中的，不是吗？”
    “babe？”尼古拉斯忽然望向了女孩儿，目光炯炯，“你得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是你问我是否爱你那天。你为什么会突然问那个问题？”
    陆灵把毛衣往上扯了扯，肩膀还是觉得有些凉，但她又觉得身体里的血液热热的。意识在尼克问出这些时飘走了，脑子里闪过派特的脸以及……那个吻。当她觉得意识又回来的时候，尼克把自己的衬衫递给了她。
    陆灵穿上衬衫，继续盘腿坐着。
    “尼克，能给我倒杯酒吗？”她扭头看着他问道。
    “当然。红酒？”尼古拉斯站了起来。
    “不。威士忌，不加冰。你知道在哪儿。”
    过了一会儿，他把酒递给了她。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比她的那杯还要多一点。
    陆灵喝了一口，整个口腔和胃部都燃烧起来。他站在她的面前，她感到满满的压力和不安。
    她又喝了一口。
    终于，她说，“那天，派特吻了我。”
    尼古拉斯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极其震惊和愤怒。陆灵看到他拿着酒的手抖动起来。而他脸上的表情，冰冷阴暗。她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
    他紧紧盯了她几秒，眼里全是痛苦和愤怒，他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词，“然后呢？你们fuck了？”
    陆灵连忙否认，“不，当然没有。只是接吻。”她不想说她是被强吻的，这对派特来说不公平。一个女人如果真的不想让一个男人吻她，可以有很多种拒绝方式。但事实是，她当时没有尽全力去阻止这件事发生。
    “只是接吻？”尼古拉斯冷笑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去。
    这一回，他把整瓶酒都拿了过来。
    他给自己又倒了一些，倒完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
    陆灵伸了伸手，想要阻止他这么干，但是她觉得自己毫无力气。
    “我真想知道，你刚才想的到底是我跟索菲亚，还是你自己跟派崔克？”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陆灵打了个寒噤。她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你怎么能这么说？”
    尼古拉斯扯了下嘴角，“他吻你的时候，你回吻他了吗？”
    “没有。”陆灵果断道。
    “你之所以问我是否爱你，是因为他告诉你他爱你，是吗？”
    “不完全是，我本来也想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爱我？因为我爱你？陆灵说不出口。她一点儿也不确定。
    尼古拉斯盯着她，他想知道他妈的她到底在想什么？他再次一口饮尽杯中的液体。然后他扔了杯子，一把摁住了她的肩膀，重重地吻住了她。
    他来势汹汹，陆灵手里的酒全撒了。她紧闭着双唇，想要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