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家里想让她出国。
其实这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邓哲从没认真回应过?对?她的感情。
许琳达有时候觉得邓哲是在意她的,有时候又觉得不?是,他只是把她当做很好的朋友。
许琳达叹了口?气,“我现在算是理解你,当初为什?么不?敢对?陆让尘表明心?迹了,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出来只会让自己难堪。”
祝云雀对?着天边的晚霞笑了笑。
像是忽然看开了什?么,扭头对?她说,“说不?定未来还有更好的风景呢,为什?么不?去看看?”
许琳达也是个看得开的。
起码不?愿意在朋友面前?做什?么青春文学女?主角,听到这话欢脱一笑,“也是,说不?定未来能找个超帅的老外生个混血,怎么不?都比邓哲那狗屁孙子强?”
几句话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放肆起来,却是青春里最漂亮的模样。
最终,许琳达听从家里的建议,准备去英国留学。
据祝云雀所知,她和邓哲的关系,从暑假开始,就慢慢淡了,到后来也不?怎么联系。
祝云雀也不?敢问许琳达俩人什?么情况。
只是从善如流地和她一起旅行,她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最后一站是云南大理,赵奇嘉也参与?进来。
别说三人玩得还挺欢乐,赵奇嘉很照顾她们俩,脏活累活都是他干。
因为是穷游,最后他们三个坐了卧铺回去。
大晚上的睡不?着,上铺的许琳达爬下来,非要挤着祝云雀坐在一起,她凑到祝云雀耳边用气音道,“我感觉赵奇嘉喜欢你。”
“……”
祝云雀捏着书的指尖一顿,扭头既无语又好笑地看她。
赵奇嘉就在上铺睡觉。
许琳达使了个眼神,“我觉得这家伙人不?错,可以考虑,长得也还行,虽然没让哥帅吧,但也拿得出手。”
她又拱了拱她,“最重要的是,他也去帝都上学,你们俩不?谈一场简直暴殄天物。”
祝云雀是真拿她没办法?。
抬手摸小猫脑袋似的,拍了拍许琳达的后脑勺,“你就这么想吃窝边草?”
“……”
许琳达默然两秒,靠了声?,“祝云雀,你比我想象中野多了啊。”
祝云雀但笑不?语。
也算是用一种奇特的方式,把话题岔过?去。
十八.九岁的年纪,她想得远没有那么多。
那时的她,只想安然平静地度过?每一天,不?留遗憾。
却不?知命运早已悄然运转,自作主张。
就在祝云雀快要忘记,自己曾经那么炽热又虔诚地喜欢过?一个人时,像躲不?过?的宿命般,她再?一次听到了陆让尘的消息。
不?是从许琳达口?中。
也不?是从南城三中的校友群。
而是在大学开学后的一个月。
那一个月,大一新生刚经历完磨人的军训。
就在最后一天,集体学生和教官们在食堂吃散伙饭时,祝云雀从隔壁桌女?生口?中,忽然听到“陆让尘”三个字。
那女?生长得不?错,化着很浓的烟熏妆,说到陆让尘时,眼底蕴藏着明显的小得意。
似乎刚刚在讨论这届学生哪个男生谁最帅最招风,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就被她否决。
“等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了,那帅的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当明星都得是顶流级别。”
“而且家室也特牛啊,说他家里有人是……”女?生压低声?音小声?说了句什?么,又来了句“你们懂的。”
“开始肯定没要过?来念书啊,说是想让他出国的,回来继承家业嘛,但他不?乐意,和家里置气好像,随手报了个大学。”
“不?过?也有说是为了女?朋友的,说女?朋友好像考的咱们学校,他就过?来了。”
“别别别,我爸就是他们家集团下面的一个普通部门主管,我可高攀不?起。”
“对?啊,就是咱经济系,隔壁国贸的。”
脑中蹦出这个名词。
祝云雀不?可思议地怔住,那女?生却没再?往后说下去。
几秒后,众人声?音再?度归于熙攘。
仿佛刚刚那些话,只是她恍惚间的一缕错觉。
祝云雀呆了又呆,后来还是同寝关系不?错的梁甜问她怎么了,她才回过?神。
这会儿学生们都酒足饭饱,男生们和几个教官开始喝酒吹牛皮。
女?生们则一伙一伙地聊天。
和那些人比起来,内敛的祝云雀像个局外人。
她神思微顿几秒,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想出去透口?气。
梁甜是个标准的软妹,眨了眨眼说,“用我陪你吗?”
祝云雀笑了笑,说不?用,她想自己待会儿。
梁甜看出她心?里有事,也不?好打扰,耸耸肩说好吧,让她记得给自己打电话,等会儿要和她一起回宿舍。
祝云雀点头说好,随后起身离开食堂。
九月末的帝都风很清爽。
祝云雀沿着大操场朝超市那边走,一边给许琳达打视频电话,可打了很久,电话都没打通。
就这么来回几次。
祝云雀肩膀微松,决定放弃。
也许只是重名。
不?然不?会那么巧,他来这所学校上学。
就算真的是他,也没什?么意义?,他毕竟是为了“女?朋友”才过?来。
祝云雀嘴角后知后觉地浮出一丝苦笑。
忽然就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曾经靠那么近,都没有如愿以偿,再?重逢又怎么可能得偿所愿。
迎着晚风轻吸一口?气,祝云雀吐出释然的气息,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随后不?紧不?慢地绕过?操场,去超市买了两瓶冰镇饮料,打算原路返回。
却不?想,路过?逸夫楼时,三道人影正从楼里出来。
一高两矮的身影。
两矮是女?人。
两人年纪都不?小,有说有笑的,顺着高高的缓台往下走,关系明显很亲近。
祝云雀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三人已经停在台阶前?。
或许命运就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捉弄人。
祝云雀只是随意一撇,就和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对?上视线。
宽松的深色系衬衫牛仔裤,头上戴着同色系的渔夫帽,漆沉得仿佛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稀薄的月光下,几乎看不?清正脸。
可又因为那双手抄兜的姿态太过?桀骜不?驯,以及那张精致绝伦的下半张脸格外轮廓分明,以至于一瞬间,祝云雀就如同被子.弹击中般,怔在原地。
于此同时。
陆让尘也认出了她。
他微微抬起下颚,深邃的眸光像是穿越万重山海般,定定交汇在她眼中。
不?知道为什?么。
祝云雀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大热于网络上的一句诗——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所以是要“多爱”,陆让尘才会甘愿平山海?
微妙的情绪在这短暂的两秒千回百转,祝云雀忽然酸了眼眶,红着眼睛别开头。
她想,不?需要了。
不?需要说那句“你好,好久不?见?”。
也不?需上去自寻烦恼。
她和陆让尘,早就是彼此人生中不?重要的陌生人,连说话都没必要。
思及此,祝云雀脚步坚定地掠过?三人,径直朝前?走去。
却不?知道,陆让尘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半分不?移。
发现她完全没有认出自己的意思,陆让尘浓眉蹙起,几秒后蓦地气笑。
正和教导主任说话的程沁芳见?状朝他的方向看去,问了句,“笑什?么呢。”
陆让尘眸色慵懒又欠扁,却不?舍得收回来,“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