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原本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心放下去,百里青辰缓缓起身,行至大殿中央,“三弟,莫要胡说,飞虎令乃是九皇叔持有,你怎能说他的是假的?会不会你弄错了?”
百里云轩看着来到自己身边的人,内心瞬间激动起来。
在别人眼里,这话是质疑他,但只有他知道,这是太子皇兄前来助自己一臂之力了。
当即噗通一声跪下,“父皇,太子皇兄说得对,为了大齐国本,儿臣恳请父皇,仔细对比这两块飞虎令!”
随着他话音落下,另一道身影也离开座位来到了大殿。
百里玄策眼神如炬,同样一掀下摆,在百里云轩身边跪下,“父皇,飞虎令向来只有一块,仅在九皇叔手中,这如何能对?”
“那依二皇兄所言,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两块飞虎令?本王已经仔细看过了,这飞虎令做工精细,上面的云纹栩栩如生。你也说过,这飞虎令只有一枚,向来只在九皇叔手中,若不是真的,哪会有这般栩栩如生!”百里云轩毫不相让,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他对这个不是写诗就是作画的二皇兄已经看不顺眼很久了,今日是他自己撞到了枪口上,可怨不得他不顾兄弟情义!
这句话一出,原本想要帮百里鸿渊争上一争的百里玄策脸上也是为之一变。
一般的兵符皆是一分为二,一半在统帅手中,另一半由皇帝掌握;但唯独飞虎令只有一块,由统帅所持有,旁人极少能近距离观之。
故而,这也是为何飞虎军众将士不仅认虎符,还会以此认人的缘故。
若没有办法证明百里云轩手中的飞虎令是假的,那么就只能够说明……
想到这儿,百里玄策的心都提了起来,攥在身边的拳头捏得死紧。
凤夕若也没有想到这虎符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转念一想,便觉得今日这一切都情有可原——只有一枚虎符的飞虎军,如何能不让帝王忌惮?
但隐隐的,她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百里鸿渊怎么可能临到头功亏一篑?
果不其然,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响起,便听得自己身边的人低低一笑,“陛下,旁人不知道如何验证这飞虎令的真假,但陛下该是知道的。”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百里鸿渊反手在凤夕若头上抽下一根簪子,往自己的掌心一划。
突如其来的凶狠动作,让不少人都发出惊呼之声,却又立马用力捂住了嘴。
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百里鸿渊。
只见他嘴角噙着笑容,将钗尾淌着鲜血的金簪放在桌上,淌着鲜血的掌心缓缓握住了那块白玉。
做完这一切,他又转头看向凤夕若,“这大殿上不可带兵刃,本王只有借王妃的凤落惊鸿一用了。”
“无妨。”凤夕若扫了一眼那渗血的手,眼神平静地将桌上的金簪拾起,又用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反手给自己簪了回去。
干脆利落的动作,看得百里鸿渊忍不住勾唇一笑。
今日这场闹剧再无聊,有她在也变得分外有趣。
要不是为了多看看他小媳妇儿的反应,他又怎会和他们纠缠这么久?
不过,如此,也差不多了。
百里鸿渊抬起头,对上那双惊疑不定的眸子,“陛下,臣弟当年承袭飞虎令的场景,陛下还记得罢。”
说着,他摊开了掌心。
只见原本白净的飞虎令,此刻竟是变得通体鲜红。
而这抹红,不是什么周身沾染了鲜血,而是鲜血顺着所有的纹路,在里面缓缓地流动。
“这,九皇叔的血,竟与玉佩融为一体了……”百里玄策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惊呼。
百里鹤鸣眸子一凝,转头就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往百里云轩身上掷去,“混账玩意!你这是哪里得来的假东西,还敢这般言之凿凿地诬陷你九皇叔!”
百里云轩早在那玉佩发生变化时就有些茫然,此刻被酒杯狠狠地砸在肩膀上时都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摇头道,“这是怎么回事?父皇,他这玉佩为何会变色?”
“飞虎令者,奇玉也,其主喂其鲜血,可使其栩栩如生,飞虎活现。”百里鹤鸣冷嗤一声,“蠢货!你被骗了!”
这句话一出,百里云轩彻底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人告诉他这个?
猛地抬起头,百里云轩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大殿看了一圈,最后望向百里鸿渊和凤夕若,“不,不对,假的,一定是假的!”
说着说着,他就起身朝百里鸿渊飞扑过去,却被一旁的百里青辰一把拉住。
“太子皇兄,我这个不会是假的!”百里云轩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百里青辰的手臂,“你相信我,我真的……”
百里青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道,“父皇,既然三弟这般笃定,按照父皇方才所言,还请九皇叔也试一下这块玉佩罢。”
“那块?”百里鸿渊眉头一挑。
“是。”百里青辰点头。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百里鸿渊顿时看向凤夕若,“王妃,他们竟然不管本王死活,还想本王割手。”
凤夕若嘴角一抽,万万没想到这男人这般没有底线,这个时候还在她面前来扮可怜。
深吸一口气,凤夕若抿了抿唇角,“那王爷便全了太子殿下的心愿罢,毕竟总要自证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