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仔细观察她,这样的观察又不会引起不适。
这不像是一个老师在观察学生,更像是.一位亲切温和的长辈故交在关心后辈。
家养小精灵这个样子是因为一段历史。不过在对角巷的采购已经够累了,你一定不想将这样美好的下午耗在听一个老头子讲历史上吧?能问一下您让那个可爱的家养小精灵种植的是什么花吗?
石蒜,在九州也叫彼岸花。
东方人永远这么浪漫,才续好没有多久的茶水被他喝完,他举了举杯,顺便看了看手中精致的瓷器,这样醇香的茶叶太让人上瘾了,请一定带来学校。不过我可不会因为这个就偏袒你。
他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好像真的是来喝下午茶的,他随意地闲扯着,从东方的饮食谈到风土人情,又问及慕羽平日的生活。慕羽惊诧地发现这个被誉为西方世界最伟大的白巫师对东方的风俗文化也有着深刻的见解。
大半个下午的时间在东拉西扯中悄然溜走,直到天色渐暗,微薄的霞光透过落地窗攀上餐桌时邓布利多似乎才意识到今天到来的正题:你爷爷特地嘱咐过我几件事。首先他希望你能在霍格沃茨拥有一间单人寝室。虽然学校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特例,但我仍然保持尊重和理解。
在提到单人寝室时她微微垂下头,爷爷或许在防着她做下从前的事。
第二件事,邓布利多没有错过眼前这个女孩微变的神情,他希望你从一年级开始就学习守护神咒。
守护神咒?在听到陌生的词语时慕羽才抬起头,不解道,那是什么?
这个词的发音都让她感到拗口。
一个依靠快乐才能施展的高深咒语,邓布利多轻轻敲打着桌面,很多成年巫师都没有守护神。我思考了很久,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可是.既然是高深的咒语,对她而言会不会太早了。
然而邓布利多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需多虑:你爷爷告诉过我你的学习情况,我认为你有能力提前接触守护神咒,更何况施放守护神咒靠的不是高深的魔力。
他停了一下,看她的目光更加柔和了:我能叫你羽吗?
您请便。
你爷爷和你提过西方的巫师界吗?
她点点头:提过一些,像对角巷,还有欧洲几个魔法学校什么的。他说让我今后自己探索。
邓布利多挑了挑眉,像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果然这样。不过的确啊,小孩子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毕竟谁也不知道冰山之下隐藏着什么,不一定全是光明。
他的话像是意有所指:羽,我期待你为霍格沃茨带来不一样的东西,说着他饮尽最后一口茶,传承千年的古国有太多神秘,我们的东西在这个古国面前如同猴子的把戏。
慕羽的手不自觉搭在椅子扶手上:都是法术,形式不同,各有千秋。
邓布利多并没有正面回应,他笑得一脸慈祥:比比多味豆是一款有趣的零食,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你尝到的是什么。我曾经还尝过牛粪味的。
还没等慕羽反应过来他便站起身,极其绅士地欠了欠身:非常愉快的下午茶,羽,我想我得走了。列车将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出发,你祖父想必早早告诉您了。霍格沃茨再见。
小楼里被下了禁制,慕羽一路将他送到大门前,在他即将跨出门时她忽然轻声问:先生,您是不是之前见过我?
那副半月形眼镜在绚丽的晚霞中折射出莫名的光芒:我和你的祖父有过一些交情,羽。
不,她坚定道,我的意思是,感觉很早之前您就见过我了。
然而邓布利多却直接消失了,他的离开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慕羽倚在门边,伦敦的晚霞远没有香海明丽,就连吹来的晚风也总夹带着化不开的寒意。
那位霍格沃茨校长今天下午的每一个字中既蕴含着隐晦的关心,也充满了礼貌的试探。
她第一次感到无措。无论再如何关心,再如何礼貌,她总会因外人的打量观察而不适。这超过了她能完全控制的范畴。
魔杖店中那根怎么也拿不起的魔杖、昨晚不知所名的梦也成为了挥散不去的阴翳。
那个场景中的薄纱终于被彻底揭开,她看见的终于不再是模糊的身影。
这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孩。也许很少晒到太阳,他的皮肤苍白,黑色的碎发搭在额前。他的气色如此糟糕,眼睛却如此明亮。
那种明亮和希望又没有一丝关联,那是一种灼热,比她无数次看见过的火焰还要灼热。
你是谁?他的声音冰冷而生硬。
雨滴劈里啪啦打在布满灰尘的窗户上,使得眼前的景象更加诡异。
你又是谁?她直视男孩黑色的眼眸。她难得期待过一件东西,以至于她愿意在这里稍微卸去一点温和的伪装。
男孩忽然笑了,笑容中却没有一丝温度,好像这只是他惯用的一个技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