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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半空中武器的图像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他闭上眼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思考,过了许久他将手轻轻放在多比头上:谢谢你,多比。它们会被毁掉 一定会。
    小精灵还沉浸在被夸赞的喜悦中,他更有兴致地说:他们隐藏在挪威的地底。如果先生需要,多比愿意再去留心。就算帮助先生毁掉这些东西也可以!
    邓布利多能从多比清澈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么丑陋:不,他感觉自己的嗓音都干涩了,你立刻回到挪威,多比。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不要.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
    他敢相信如果不刻意交代多比真的会因为他无心的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牺牲自己。
    多比明白了!即使这样小精灵也没有气馁,他一直高昂着头,仿佛被派遣了什么特别光荣的任务一样,在他幻影移行的前一刻仍然兴高采烈地说,多比今年不能亲自祝哈利波特圣诞快乐,请先生一定要转告他。
    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他幻影移行了。
    邓布利多独自站在校长室的窗前,室内连一张张画框都空荡荡的。只有福克斯静默地矗立在他肩头。
    雪越下越大。
    纽蒙迦德几乎要被雪淹没。从远处看去摇摇欲坠的塔楼像是连一片雪花的重量都要承受不住了。风雪肆无忌惮地灌入空旷的塔顶。那扇木门在暴风雪中仍然无声地矗立着。
    一双手再次触碰上了这扇看似脆弱的门。
    门轻而易举便被推开,冷风毫无顾忌地搜刮着破烂陈旧的房间。在门外灌进来的风雪映衬下整间牢房显得更为萧索。牢房中只有一张已经结上一层薄冰的木板床,一床破破烂烂的毯子。稀少的光线艰难地通过唯一一扇窗户透进室内。
    邓布利多终究还是推开了这扇门,也连同着推开了几十年破碎的时光。但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站在门口,任由几十年的回忆充盈阴冷的牢房。
    从他进来开始一道瘦小的人影便瑟缩在床的一角,既像是在回避寒冷,又像是在躲避更多的东西。只是哪怕这样他的脊背仍然挺得笔直,再困窘的境地,再恶劣的条件也打不掉他的骄傲。
    至少在邓布利多面前是这样。
    两双眼睛一齐透过狭小的窗户看着外面纷飞的暴雪,像是穿过无尽的风雪便能到达一个两人都再也到达不了的地方。
    你还是来了。盖勒特格林德沃苍老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他之前的声音充满着活力和蛊惑。一个又一个巫师拜倒在他的演讲下,心甘情愿地为了更伟大的理想奉献出一切。
    如今苍老的外壳下只余死一样的平静。
    都是因为挪威吧。
    他说得平缓,看不出感情,然而两人都明了每一个字无异于刺向对方的利剑。
    那个悠长的夏日两人计划了太多,当时两个青年满心满眼都是为了更伟大的理想,直到死亡照进现实,将两人撕扯到两个极点。一个在刺眼的光明中迷茫前行,一个在浓郁的黑暗中浮沉。
    邓布利多关上了门,风雪在身后停歇。他仍然站在窗户前不愿意看床上的人影。
    一簇火苗生在了早已落灰的壁炉上。几十年来这间狭小阴冷的囚室第一次被火光照亮,火焰的光芒首先折射在天花板上,又跳跃至整面苍白泛黄的墙上,最终蔓延于整个室内。
    塔顶像是直接被点着了一样。
    过了许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天,两人始终相对无言,也不需要言语,回忆足以说明一切。
    狂风仍然在呼啸,沉默逐步拉扯出最不愿意回忆的记忆,没有一人想在这里得到答案,起码现在不想。
    室内的火苗晃悠悠地熄灭了,连同那双蓝色眼睛中的光芒。
    邓布利多嘴唇瓮动了一下,最终却仍然仅仅向后退了一步。
    也许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
    当时有人设计出了图纸。阿维德斯最擅长组织人保守秘密。在决斗前我让他带领一批人在挪威隐蔽的地道中开拓出一座工厂,就在他将要走到门口时一道被风雪模糊的声音在室内响起,阿维德斯将地道入口隐藏在奥勒松。他必然施了大量魔法掩盖,就连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邓布利多一转身便对上了那双湛蓝依旧的双眸。
    几十年的关押也磨灭不了那双眼中的光芒。
    毁掉它。格林德沃终于走下了那张木床。兴许是因为严寒他的左腿有些跛,他的手中死死攥着什么。
    这个落魄老人似乎与曾经张扬的金发青年没有任何不同。
    他一直走到邓布利多面前,将手中的东西硬生生塞入他手中。
    那双温暖的,却也遭受了岁月磋磨的大手。
    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那双同样湛蓝的眼睛。
    毁掉它。他又重复了一次。
    邓布利多摊开手,那是一枚铁质的徽章。徽章的样式像一只瞳孔里有一根竖线的三角眼。
    格林德沃抓住他的手,以便他能把整个徽章牢牢握在手心:毁掉那里,他似是下意识想说名字,又生生忍住,刚开始声音还细如蚊呐,接着每一个字逐渐铿锵有力起来,毁掉那里,不要剩一张图,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