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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站 台中很危险,没事别去-5
    当她脱口而出的瞬间,立刻补充:
    「不过我什么也帮不了,最多听你抱怨前男友喔。」
    「抱歉,我没有前男友。」
    「现任咧?」
    「……我没有交往的对象。」采姐的语气听上去,感觉像在谴责母胎单身是种罪过。但又说回来,依照本地的信仰定义,仙姑不就是未婚早逝的女性吗?
    不过采姐这副真枪实弹的躯体,早已跳脱普通的常规,此时的她根本与常人无异,与人交往恋爱有何不可。
    更何况在我眼里,采姐的身材姣好个性又帅气,是能让无数人心动的类型。
    「你长得也算漂亮,要不要试着经营ig?」
    「我、我吗……?!」
    「对啊,你看我的。」
    采姐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页面,看见追踪人数时我吓了一大跳,不过换个角度思考,只有少部分的人,包括我才知道采姐并非普通人类的事实。
    后来我们分享彼此的帐号,互追点了几个讚,我迟钝地说:
    「采姐的生活满多采多姿呢。」
    「那是骗人的,你只是看到光鲜亮丽的一面而已。看看ig上的那些人,随便走在路上而已,没放个限时动态就浑身不舒服。」
    「走在路上有什么值得分享吗?」我单纯直觉地发问。
    采姐耸肩,「好险你没有。你知道很多人有社群焦虑吗?渴望被关注追踪、过于羡慕他人的生活之类的……我最近对于这些事大为厌烦。」
    她朝着门口扔出宝特瓶,我的目光跟随拋物线定格在地板上。
    「如果有任何烦恼,我愿意听你说。」采姐貌似才是需要被关心的一方。
    然而采姐摇摇头,反倒悠哉地说道:
    「我才想问你要来干什么?先声明,我懒得再干预他国事务。」
    我心头不免一震,怔愣地瞪大眼眸。「采姐……知道了?」我赶紧低头检查服装仪容,究竟哪里露出破绽。
    即便终究得说明自己的来歷,不过马上被看穿的感觉太赤裸了。
    「不然一个总统幕僚特地搭高铁来界外,难道是观光吗?」采姐坐在椅子上,将腿抬起来放着。
    「总统找你来的目的我心里有数,但很遗憾,我没有能力帮助你们。」采姐直截了当地说。
    「可是──」我低下头,诚实供出事情的原委。
    采姐起初觉得应该是鸡毛蒜皮的蠢事,但听到最后眉头深锁,脸上满是复杂,却又掺着不太自在的懊恼。
    「因此无论如何都需要界外的民眾,也就是采姐的帮助。」我诚恳地拜託她。
    然而残酷的在于,就在叙述整起事件的过程中,我竟然对于即将发生的状况一无所知,毫无危机意识。
    更准确地来说,我并不晓得如何看待这场即将爆发的战役。
    生处安逸时代的我,此时愧疚无比。
    而且糟糕的还没结束,因为情报收集过于稀少,我到目前为止根本不晓得界外的范围、居民共有几人,甚至自己已经身处界外也是后知后觉……
    采姐满脸担忧地观察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笨蛋。
    「你根本什么也不懂对吧?」
    「……对不起。」
    「来到界外请求火力支援的总统幕僚是个笨蛋,有没有搞错什么?」
    采姐突然迸出一句像是轻小说会使用的冗长标题,一语道破最真实的现状。
    无力反驳,狭窄的空间瀰漫沉重的气氛,我惶恐地抱着包包,不知所措。
    「确实,我是临危受命,什么也没准备就愣头愣脑地闯进界外……不过总统的一席话可以推测……此次敌方的行动绝对会波及全国上下,如果坐以待毙,台中恐怕也将沦陷。」
    我嚥下唾沫,温吞地道出内心想法。
    「虽然我并不认为此处会轻易破防。」毕竟台中是讲求秩序的地方。
    「不,我认为你说的满合理。」
    采姐居然没有拿出台中市民的气魄,像洩了气的皮球赞同我的见解。
    就在我打算细问原委,采姐忽然话锋一转。
    「黎月,其实采姐我不能投票。」她用下顎指着公妈龕,「我已经身故了,无法正常行使公民权。」
    「界外的居民都是像采姐这样的人吗?」
    「一样米养百样人,太多了,我也说不准。不过总归而言,界外也没你想得那般了不起。」
    「这样啊……那采姐有认识其他的界外居民吗?」
    「会与我沾上边的除了信徒,就是来找碴的。」采姐无奈表示,顺边折起手指开始数数。「殭尸道长、神鹰侠侣、骑重机的台湾獼猴……之类的。」
    我迟疑了几秒,忍不住好奇心。「然后呢?」
    「放心,都处理好了。」
    我突然有股不妙的感觉,还是假装刚才的问题从不存在吧。
    但采姐讽刺地失笑出声。「不过只有重机猴是车速过快外拋到对向车道,自摔死的。好险牠已经不是保育类,不然我要倒大楣了。」
    「我相信,反叛势力不至于会愚昧到以武力侵犯台中……」
    「难说。」采姐维持相同的看法。「可即便如此,我真的无能为力再插手你们天龙国的事务,现在的我既没有钱、也没有正当工作,还得寄生在别人底下,下个月没意外恐怕得让房东扫地出门了。」
    「香油钱呢?……」说到一半,我立刻止住哽在喉头的话语。
    对于采姐面临的窘境,我完全没有谈论的资格。不存在身分证明,等同没办法寻求正当管道的工作,更遑论救济、补助那类的权利,缺乏程序参照的政府无从给予帮助。
    因此采姐只能靠着微薄的供品过活。
    「要不然我和总统谈谈,也许政府能规画相关的配套措施。」
    然而就算面临财务危机,采姐却仍坚持推却我的好意。
    「你这么说,肯定是想让我保护国家作为交换条件吧。但正如刚才所言,我办不到。真的。」
    采姐提到国家的事,显得格外烦躁。
    「采姐觉得,眼睁睁看着故乡沦落也没关係吗?」
    「就算帮助你们,国家就会颁发身分证,承认我一切的权利和普通人没两样吗?」采姐猛地扬高语调,懟了回来。
    此时的我们心知肚明,这是痴人说梦。
    「抱歉,法律似乎没有这种规定。」我道歉。虽然这不是我该负起的责任,却同时为这群在社会奔走奉献的人们打抱不平。
    采姐露出毫不意外的脸色。「我就是神灯精灵啊,明明拥有实现他人祈求的能力,自己想要的却一样都没能实现。」
    女子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
    她云淡风轻地讲述悲惨的事实。以我的身分而言,安慰也不是、说什么可能也将沦为落井下石。拥有正当工作、薪水足够充裕、没什么慾望,生活几乎无可挑剔才对……
    只是没来由的,我却与采姐的某些想法產生了共鸣。
    「采姐是仙姑,却没办法兑现自己想要的事物吗?」事实上,撇开隐私权保护的立场,我亟欲询问采解究竟办理过怎样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