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睁开眼,眼底流露出欢喜。
欢喜于师尊对他毫不设防,竟然连修士的识海都对他敞开。
随后这一点欢喜被担忧取代。
“希望云仙人快点醒来。”
陈老爷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能等着了,同时也派人去外面找找。
尽管希望不大,但也得试试。
他正要离开时,突然看到了床头的小猫,一把把他抱起来。
儿子不在,就让儿子的小猫陪他吧。
“喵~”
泠玉呆愣愣地被抱走了,投射到萧珩身上的求救眼神,全被忽视了。
泠玉喵喵直叫,实则骂骂咧咧。
好啊,萧珩,见死不救是吧,等云锦醒了,他要告状!
站在一旁的陈管家没忘记萧珩的狼子野心,留了下来。
他看了看萧珩,又看了看床上的云锦,似乎有什么想法改变了。
他又看了看萧珩,眼睛的颜色很怪异,是鲜血一样的红,看着着实可怕。
但他脸上的担忧和痛苦,不像作假。
陈管家怀疑自己上一次看错了,云仙人的徒弟也许没有什么不轨的心思,或许只是徒弟对师父的一番拳拳之心呢。
但他不敢掉以轻心。
出了房间后,陈管家叫来墨语,蹲在廊柱守着,他自己跟着陈府其他下人去找公子。
让墨语留下来,是因为他耳朵好使,力气大。
一听到动静,就能闯进去帮忙。
临走还特意叮嘱他,一定不要说话。
庙堂中,云锦在对上神像的眼睛的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晕眩感。
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是在这座神庙中,只是不是此时的庙堂。
庙堂里的摆放的东西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神像前还点燃着一炉香,烟气冉冉升起。
院落里竹林青翠,石桌上摆好了一副棋盘,只等人来执子对弈。
都很不寻常,只是那尊神像,最不寻常。
云锦盯着神像,沉思一个问题。
这尊神像怎么有点像他?
“没想到你这神庙这么快就开张了啊,要不是我有早到的习惯,说不定就赶不上了。”
一道声音从云锦身后传来。
云锦回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前不久刚见过。
是任怀游。
任怀游还是摇着一把玉扇,风流不羁,满面春风。
就是衣服不一样了,脸也稍微嫩了点,少了点沧桑感。
“现在我们都是孤家寡人啊,等此事办完之后,就可以回天极宗休假了,怀言肯定在等我。”
说话的声音里都是愉悦,和他不久前在神庙见到的那个任怀游相比,没有那么癫狂诡异。
任怀游站在云锦面前,朝云锦古怪地眨了一眼睛,还只是一只眼,显得人妩媚许多。
“跟你商量一个事,回去之后让怀言去你那学学做菜的手艺。”
云锦觉得莫名其妙,正想问任怀游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好。”
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也不能说话,只是以这具身体的视角看见。
如果不是认出这些身体发出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声音,他都不确定自己现在在谁的身体里。
云锦:“我想让你帮我保管一样东西。”
任怀游听了,也没问是什么。
他推着云锦往外走,“不急不急,我们先去下一盘棋。”
任怀游已经馋了好久了,自从上次和云锦下过一次后,棋逢对手,就念念不忘。
任怀言倒是想陪他下,但是他学得太慢,学到现在还是不太行。
院落里的棋盘已经备好,任怀游先拿了黑子。
“我先下。”
云锦只好坐下,下了白子。
任怀游一边下棋,一边和云锦说话,扯这扯那。
“你上次跟我的那个木偶娃娃,我给怀言用了,这样他在外面做什么事情我也好放心点。”
黑白相间的棋盘上,攻守厮杀,时局变化,两方对峙,不相上下。
在棋盘的一处,黑子围着白子,竟让白子举步维艰。
任怀游看见了笑得开怀,然后又想到云锦的实力。
上一次,他被云锦打得落花流水,不怎么费力就能让他投子认输。
他瞅着云锦的脸色,一脸凝重,眉间化不开的愁绪。
“不专心!你想什么心事呢?”
“如今,明云镜中预示的灾祸还未开始就被消除了。”
云锦下了一子,任怀游跟着落下一子。
他听得心不在焉,“好事啊。”
“不过,我总觉得事情都发生得太顺利了。”
“顺利还不好?这场灾祸若是真如预言所言那般恐怖,我们现在还都完蛋了呢。”
云锦不再说话,似乎心神都放在棋盘上。
任怀游不以为意,手里捏着黑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能给云锦卖一个坑。
任怀游心里偷着乐,接下来,就是等云锦掉坑了,他就赢了。
果然,云锦还在原来的地方落子。
又是一番哒哒哒的落子,棋盘上已布满棋子。
任怀游彻底憋不住脸上的笑意,露出洁白的牙齿,嘿嘿嘿地笑。
看来多日不见,他的棋艺大有进步,不仅能和云锦对弈这么久,还能把云锦往坑里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