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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又失败了 第397节
    不对……
    迟帘想起来不是这样,他想起来了,这几样情绪会浓稠许多倍,大概是无意间得知他们曾经谈过。
    可仅仅只是知道他们谈过,迟帘不会到这程度,他一点都没有自己竟然为了一个他瞧不上的人弯过的困惑。
    迟帘只怕是在没记忆的情况下,对他……
    陈子轻刚要说话,迟帘猝然一把扯开他的睡袍,他锁骨的纹身暴露在外。
    “谢、浮、的、老、婆。”迟帘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齿间像有块血淋淋的碎肉,不知道是从谁身上撕咬下来的,让他每个字音都散发着刺鼻的嗜血味道。他伸手去碰那处宣誓独占权和所有权的纹身,还没碰到就被避开了。
    陈子轻拢上睡袍,一股大力猛地把他掼在门边,睡袍又敞开了,锁骨下的纹身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红了起来。
    迟帘用可怖的眼神盯着,随时都要把他这块皮挖下来喂狗。
    陈子轻挣不开,他见迟帘眼中没了清明,被什么附身一样低头朝他锁骨咬来,他焦急大喊:“迟帘,我不管你发现了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
    迟帘把自己放在被顾知之带了绿帽,要来找奸夫淫夫算账的角色位置,现在却被告之……
    他们分手了。
    迟帘的全部情绪都在这一瞬间暂停,整个人一动不动,他都忘了还能喜欢上,那当时他该多喜欢,只怕是喜欢得要死,怎么会分手。
    “不可能。”迟帘茫然到不知所措,“不可能分手,你骗我的。”
    陈子轻不知道从哪个时候开始解释。
    卧室的门再次打开,谢浮走出来,他扫了眼按着他爱人双肩的手,一根根地掰开:“阿帘,别碰我老婆。”
    迟帘喉头腥甜:“我都知道了。”
    谢浮按墙上开关,三楼楼梯口的暗门被调出来,关上,阻挡了楼下的人。他这才问:“你知道什么了?”
    迟帘咬牙切齿:“我跟你老婆以前认识。”
    谢浮说:“认识,你刚才的动作未免太失礼。”
    迟帘脱口而出:“那我是你老婆的前男朋友,这样够吗?”
    周遭气流凝住。
    陈子轻最怕一段感情分了以后还有后续,三段的对象是发小,这种后续又没法避免,不想看到的结果出现了,他后退到谢浮身后,头垂下去。
    迟帘见他做出这种举动,五官不自觉地难受得拧了起来。
    谢浮问迟帘:“找回失去的东西了?”
    迟帘的嗓子跟心口都被堵住,他没有找回来,不管是记忆,还是人。
    谢浮从他的表情中得到答案:“哦,有人告诉了你。”
    他自语:“这就奇怪了,知情的就几个人,没有谁会往外说。”
    迟帘心不在焉,视线往谢浮肩后扫。
    “你通过获取的学校片段和其他信息结合,得出的结论?”谢浮自我分析,“其他信息是什么信息?”
    迟帘回神,面无表情。
    谢浮跟他对视,眼眸眯了下:“别是你在顾知之是我老婆,你又不清楚你们是旧相识的情况下,你对他有了不正当的想法。”
    迟帘失去理智:“是又怎样,只准你挖我墙脚,不准我挖你墙脚?”
    谢浮的脸上浮出被兄弟污蔑的失望:“我没有挖过你墙脚。”
    迟帘的气息有些吃力地牵着心脏,他盯紧谢浮,不知怎么就冒出一个诡异的猜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上了你老婆?”
    “我知道了,还让你上三楼,”谢浮笑得极其冷淡,“保留你在我家的所有验证信息?”
    迟帘无法反驳,但他不会道歉,在这场他毫无防备的战争里,他是审问的一方,他不会低头的。
    谢浮说:“跟我去书房,我告诉你所有。”
    袖子被拉住,他侧回头,对上爱人忐忑不安的眼神。
    “你回去睡觉。”谢浮把爱人睡袍的皱褶抚平,摸了摸他吓得有点僵的脸,“老公一会就回来陪你。”
    陈子轻垂头进卧室,没有去看迟帘的表情。
    .
    谢浮在书房点了熏香,他把打火机放在桌上,在抽屉里拿出香烟,不快不慢地揭开当初的真相。
    作为一个见证者之一,他没还原小情侣的恩爱日常。
    这实在是剐他的心,他不想当场不适到呕吐,所以他就跳过去了,他说的是最后一段剧情。
    有他提醒迟帘要注意要谨慎,迟帘却还是在一次和父母旅行途中,大意的在顾知之后颈留下痕迹,被父母抓了个正着。
    眼看就要露陷之际,是他出面做顾知之假男友,甚至拉动全家给他们打掩护,这才让他们继续瞒着父母谈恋爱。
    迟帘的脑子似被灌进来一锅滚水,烫得他神经不住地扭动,这么说,他又错了,抢走他对象的发小实际给他背过锅,很看重友情,而他对发小的愤恨是他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去他妈的吧,他对过去没印象,只知道自己的对象成了发小的老婆。
    “你们谈到学期结束,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年后,东窗事发。”谢浮点了一根烟,“那是大年初二,你从医院赶回来找我说你要去国外,下午就出发,很仓促,我也十分意外。”
    迟帘心头不安,是不是顾知之受了伤,他干涩地问:“我为什么是从医院赶回来?”
    “你奶奶摔倒了,你爸妈带你去看她,老人家希望你跟顾知之分手,这是你告诉我的其中一个信息。”
    迟帘听到这身子一晃,那怪不得……怪不得会分手。
    可能还是他主动提的。
    他有些不敢再听下去了,他害怕,他不想自己连找顾知之质问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还说你爸妈根本就没被我们蒙混过关,他们一直都知道真相,只是打算等你高中毕业。”谢浮半阖着眼,缓慢地吸了一口烟,“你和你爸妈谈判的具体细节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提前摊牌,要你放弃顾知之的原因我也一概不知,这是你们一家三口的秘密。”
    顿了一两秒,谢浮说:“我猜是和你的心脏问题有关。你因为顾知之伤害自己的身体,你爸妈才会等不下去。”
    迟帘第一反应是,他为了减轻心脏的不适加大药量。
    可那时候他跟顾知之不是好着的吗?难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他谈得不快乐……
    “去年旅行差点暴露那次,你爸妈把你叫去房间谈话,他们让我陪着顾知之,我从顾知之口中得知你疑似换了分离焦虑症。”谢浮说,“你们的感情不太健康,详细的我这个外人就不知道了。”
    迟帘的气息粗沉起来。
    “总之,你爸妈强行送你出国,你争取到的权益是你跟顾知之分开两年,完全断掉联系,两年后你还喜欢他,你父母就同意你们在一起,你想用两年的分离换一辈子,你希望我们几个发小能在你受控制的期间帮忙照看顾知之。”
    “到这里,你对你们的未来是很好看的,你应该也和顾知之说明了你的计划,因为我把我的手机借给你,并帮你引开你爸妈的保镖,为你们争取到了通话时间。”
    谢浮从漂浮的烟雾里看过来,“遗憾的是,你到国外就心脏病发失忆了,顾知之初五从老家带着特产回来,你家所有防卫都清掉了他的验证,他进不去,跟个傻子一样拎着大袋子站在你家门口。”
    迟帘下意识想象那一幕,他眼眶酸热心里难受,他爸妈迫不及待的把顾知之划出了他的界限。
    “顾知之在京市无依无靠,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收留你到高中毕业。”谢浮说。
    迟帘讥笑:“然后你们就他妈趁我没有记忆的时候搞上了,我失忆是一种病,你们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别说得这么难听,两情相悦而已。”谢浮坐起来,手扶着额头,“他基础太差了,本来是你辅导他作业,你不管他了,他就又成了无头苍蝇,可他想上大学。”
    谢浮叹息:“阿帘,他问我们几个谁能帮他补课,是用求的。”
    迟帘把唇抿紧。
    “那时候我没表态,因为下学期学生会的事太多了,我没闲工夫,是一堃把我推出来,说我是年级第一,顾知之就想让我教他。”谢浮说,“我当时答应他,基本是冲的和你多年的发小情。”
    迟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胜利者的嘴脸。
    谢浮把烟灰磕在书桌边的地上:“你也明白,我们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一对一的朝夕相处久了,只要能在某一瞬间产生好感,那就是心动。”
    “那时已经是你在国外读书生活的三个多月以后,我试探顾知之有没有从你们的感情里走出来,他说有,但我觉得没有,所以我没表露我的心思。”
    “我没说还有个原因,临近高考,我希望他专心复习,能多提高几分就能多提高几分,这样一来,他在志愿上的选择就能多点。”
    书房里一时只有谢浮的声音,他耐心十足地讲给盛怒中的发小听。
    “我没按照原计划去国外留学,我进京大,他去农大,我和他在两个学校中间挑了个公寓住,到这时我依旧没让他发觉我的心思,是九月份有了个契机,我向他表白,问他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当时他可能对我有点想法,不多,我们是通过一次次的磨合才坚定的选择了彼此,从而订婚。”
    迟帘一路听下来,脸上没了血色,谢浮在说,他们两个人是正常交往。
    不存在一丝苟合。
    他们没有对不起他,请他尊重他们的感情,不要侮辱谩骂曲解。
    “那我呢,”迟帘手指着自己,“我他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没了对象!”
    “只能说造化弄人。”谢浮走现实路线,不走童话故事风,“就算你不失忆,你也会失去顾知之,你们分开前感情已经出了裂痕,再加上分开的那两年未知因素太多,异地本就有很大的破坏力,更何况是在父母监视下的异国。”
    迟帘徒然被一股疲惫击中心脏,自己的兴师问罪沦为笑话,他明明没有错,却好像全是他的错。
    是他搞砸了一切。
    他跌坐在了地上,浑身笼罩上了一层颓废的气息。
    从闯进谢家以后,所有都和他以为的不一样,他有种还不如不知道他跟顾知之好过的错觉,他宁愿饱受煎熬等着捡漏,现在是怎样,他拥有过他想要的,却没抓住,也没了再拿回来的立场。
    “阿帘,你家里不同意你跟顾知之在一起,这是最致命的,也无解。”谢浮把小半根烟捻灭在指间,“你抵抗不了你爸妈,他们当初采取的措施很温和,甚至可以说是在哄着你。”
    迟帘笑出声:“哄着我?硬生生逼我出国,要我强行跟我喜欢的人分开,这他妈的叫哄?”虽然他不记得当时的情形,可他能捋得通,所谓的两年是他爸妈的战术。
    “厌恶疗法听过吗,针对同性恋的。你爸妈把你送去治疗,你不但会忘掉顾,还会对同性恋产生生理性的厌恶。”谢浮云淡风轻地告诉活在象牙塔里的发小,“到那时,你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迟帘冰冷冷道:“我用的着你提醒我?”
    “那我就不多说了。”谢浮起身开窗吹散身上的烟味,“不早了,我要回房陪我老婆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迟帘爬起来,一脚踹歪厚重的书桌:“你让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谢浮揉着太阳穴:“往下说。”
    迟帘:“我要他。”
    “他不是一部手机,一台电脑,一款手表,你要我就给你。”谢浮听到了笑话,“他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举行过盛大的订婚宴,这个圈子里的同辈晚辈长辈都清楚,你知不知道你那三个字意味着什么,阿帘,你失忆后跟失忆前没有任何变化。”
    迟帘找不到立脚的地方,他不说话,只是无声地表示他的执着。
    谢浮的眉间生出疲态:“你要我把我老婆叫进来,让他在我和你之间二选一?”
    迟帘的面部僵冷。
    谢浮笑了笑:“你不敢,因为你知道答案。”
    下一秒他沉沉叹息,有些许的劝慰意思:“阿帘,我重申一遍,我是在多次试探确定顾知之对你没有了感情以后,我才对他表白的。你于他已经是过去式,你再纠缠下去,只会糟蹋身体,从而导致你爸妈对付顾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