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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她心里更是憋气,合着她这个王妃连个下人都支使不动,真要是有什么事,她岂不是一只困在内院里的兽吗
    “还是王爷有威信,连我表姐的人都这么听您的话。”
    这话听着不太对味,越千邑微皱着眉头。他见惯阴谋诡计,从不曾去猜过女人的心思,自是不知道她复杂的心境。
    “到底不是你用惯的下人,你用着不顺手也是情理之中。”
    “嗯,王爷说得是。我想着这外院到底事多,不如王爷寻个合适的人,顶了胡妈妈的位置。”
    越千邑自是会安排。
    佟锦素深吸一口气,“王爷,我已是您的王妃,若是以后府中再添什么人,还请王爷明示,免得妾身见着却不知情,反倒生了误会。”
    越千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摆了一下手,让屋子里人全部出去了。
    他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隔着面具,凤眸俯视着坐着她。她心下一阵慌乱,有种想逃的感觉,努力让自己冷静。
    “说吧,怎么了”
    “王爷,妾身无事。”
    “你觉得本王好骗”
    他当然不好骗,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若说最有心机城府的,非他莫属,她怎么可能骗得到他。
    “妾身不敢。”
    一只修长的手扣住她的下颔,迫使她抬起头来,不得不看着他。他的眸中怒火堆积,幽深不可测。
    “本王要听实话。”
    她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也不应该有气。他是古人,是不可能知道她的想法,她也不可能去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观点。她想在这时代生存,除了保持本心,还要适应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
    “妾身真的没有生气,就是胡妈妈知情不报,连玉姑娘的事情都不上报,我觉得她不够忠心,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你觉得本王会信”
    他的手指收紧,大拇指摩梭着手下的肌肤,感受着那份滑腻。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心下有些无措。
    恰在此时,远远瞧着似乎有人朝院子走来,正是那昨夜里见过的玉姑娘。她情急之下推了他一把,起身把他按回到轮椅上。
    不想力量没有控制好,她起身不稳,一下子跌进他的怀中。
    第52章 恍然
    毫无距离的接触, 两人齐齐心头一悸。她下意识想站起来, 不想一只大手环着她的腰,凤眸幽深。
    外面响起玉姑娘的声音,声音如人,带着说不出的缠绵婉转。
    “玉儿给王妃赔罪来了。”
    成妈妈自是出声拦着她,低声说王爷和王妃在里面,不许闲杂人等打扰。玉姑娘眨了一下眼,风情万种地勾着手指,绕了一下额前垂下的发丝。
    “原来王爷也在啊, 那玉儿便等着吧。”
    佟锦素听到她的声音,理智又回笼了。他的老相好都有呢, 自己可不能和这样的男人有什么情感上的纠葛。
    遂道:“王爷,玉姑娘来了, 您是否见上一见”
    越千邑凤眸微凝, 似乎明白她前后变脸所谓哪般。眼风未扫,冷声问道:“你是因此事而生气”
    她已起了身,略垂着头,“王爷可还记得妾身曾经说过的话, 若是王爷信任我, 我必报以同等的信任, 与王爷共荣辱。倘若王爷有了其他女子,这种约定便不会作数。王爷说我善妒也罢,心胸狭隘也罢,总归我是一个不愿与人共侍一夫的女子。我不能改变别人, 王爷若喜美妾,妾身不拦着。我唯一能掌握的便是自己,无论他人如何,我紧守自己的原则。”
    他睨着她,“你的意思是,若本王有其他的女人,你就和我形同陌路,对吗”
    她抬起头,淡淡一笑,“怎么会形同陌路,在外人眼中,你我都是一体的。这层关系不会变,我会做好一位大度贤良的妻子,替王爷管好内院。我会成为王爷的得力助手,替王爷分忧。”
    只是不会以夫妻的方式相处,她会当自己是他的下属。
    他听明白了,凤眸深邃。
    她不愿与人共侍一夫,宁愿守着一个名分过日子。这样的想法,他闻所未闻。倘若传了出去,她必受世俗的谴责。
    “如此,本王知道了。”
    只是知道,而不是能做到。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失望,转念一想。他到底是古人,怎么可能轻易就会接受自己的想法。
    能不训斥自己已是极为难得了,期望越高,失望就会越大。他既已知道自己的原则,想来日后就算他妾室成群,她也能紧守内心,做一个徒有其名的寿王妃。
    这本是自己出嫁前最想要的结果,为何此时心中没有半分愉悦。
    “这位妈妈,王妃昨夜可是吓着了都怪我不好,半夜睡不着四处闲荡,惊了王妃。我这一夜都未睡好,巴巴地过来赔罪,也不知王妃有没有生气”
    玉姑娘的声音妖妖娆娆地又起,成妈妈皱起眉头。这个玉姑娘,看着极不似良家妇女。哪个女子穿衣如此絮落,领口还敞成这样。头发也没梳齐整,飘着几根发丝像什么样子。
    心里诽议着,面上就带了出来。
    “我们王妃好着呢,便是被一些不开眼的冲撞了,也不会气恼。”
    玉姑娘细眉轻挑,眼波流转。
    “妈妈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也不知道王爷和王妃在说什么话,我等了这许久,腿都有些酸了。”
    说完,她弯着腰,轻轻地捶着自己的腿。
    这一动身,窈窕的身段展露无遗,领口处隐约可见一丝风光。成妈妈暗气,在心里骂了一声不要脸。
    墨语黑着脸,脸上的胎记看起来更吓人了。
    玉姑娘轻轻一扫两人的脸色,落在墨语的脸上,捂着嘴巴笑起来,“王妃娘娘可真会挑人,这位姑娘长得好生特别,难怪能得王妃另眼相看。放着这样的丫头在身边,想来王妃是极放心的。”
    这是在讽刺佟锦素防人之心太重,连陪嫁的丫头都挑丑的,生怕貌美的丫头入了王爷的眼,爬了王爷的床。
    墨语气得咬牙,一把取来院角的扫帚,大力挥扫起来。
    故意扫到玉姑娘这边,灰啊土的全往玉姑娘身上扑。不大一会儿,玉姑娘原本精致的妆容上便似蒙受了一层土。
    “呸…呸,你个丫头会不会扫地,哪有人扫地往别人身上扫的。王妃若是生我的气,大方说出来,或是责罚我,我一律认下,没得让个丫头来埋汰我。我也是王爷亲自派人安置在王府的,没得受这种羞辱。”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佟锦素和越千邑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爷,这位玉姑娘…”
    越千邑慢慢地戴上面具,整个人说不出的森冷。面具下的那双眼更是冰寒,如银质面具一般不近人情。
    一字一字道:“她就是真正的薛瑜。”
    这话一出,佟锦素大惊失色。玉姑娘,瑜姑娘。难怪,难怪这个玉姑娘如此张狂,连她这个王妃都不放在眼里,原来竟是真正的薛瑜。
    “原来是她,怪不得,怪不得王爷如此看重。”
    越千邑朝她示意,让她坐下,显然有话要说。
    她依言,一副认恭听的模样。
    薛瑜是薛家的大姑娘,薛家在骊城虽不是巨富,却也是富裕的人家。住着高门大院,家中奴婢成群。
    骊城商旅往来,人多杂乱,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薛瑜四岁时,和家人出门逛集会,不想被拍花子的给拐走了。
    越千邑六岁出使夏国那一年,薛瑜被找回来了,这才有了后面所有的顺理成章。
    然而真正的薛瑜一直没有被找到,他借用了她的身份,除去给薛家的好处不说,自是要尽一分力,替薛家寻回女儿。
    一年前,总算是寻到了薛瑜的下落。大事未成,暂不可先恢复对方的身份,放在别处也不放心。于是便未言明身世,只将人接回王府,当做贵客。
    薛瑜自小玉雪可爱,被拐后歹人为了卖高价,将她卖进那勾栏之中。是以,她一身风尘之气,做派也极为放浪。
    越千邑命下人好生侍候着,并请了人来教她规矩。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彻底改变她的习气,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日后,她就麻烦王妃了。”
    佟锦素哪有不应的道理,“王爷放心,说起来,她也是我的远房表姐,我自会尽心的。”
    越千邑点头,坐回轮椅上,唤了侍卫进来。
    临走前,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她一愣,笑了一下。
    还气吗自是不气了的。
    他眯了一下眼,似是明白了什么。侍卫推着他出去,那位玉姑娘还没有走。
    “王爷…玉儿这一身灰…”
    越千邑未看一眼,垂着眼眸。
    “王爷…玉儿…”
    那双清冷眼神猛地看过去,惊得玉姑娘往后退了一步,再也不敢放肆。一直到人走远了,才赌气地跺了一下脚。
    成妈妈没好气地过来请人,“玉姑娘,我们王妃请你进去。”
    玉姑娘一撩头发,施施然地提起裙摆,扭着腰进去了。
    “玉儿给王妃请安。”
    妖娆地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姿态风流,配着那眉眼间的风情,自有一番说不出的惑人之态。只可惜佟锦素不是男人,否则定会觉得十分入眼。
    想想这位表姐也真是命不济,明明是富家小姐,偏落入风尘之地。
    “免礼吧。”
    玉姑娘娇弱地起了身,揉了一下腿,“王妃,我可否坐下说话。我一站半天,我腿都酸了。平日里,便是王爷召见我,也会赐座的。”
    佟锦素看着她的做派,心情复杂。勾栏之地长成的女子,骨子里都染了风尘。念及她的身份,心下唏嘘,也未苛责,让她坐下了。
    成妈妈不解,眉头轻皱,觉得自家王妃太好说话了。
    这样的女子,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货色。不主不奴地住在王府,非要往王爷面前凑,分明就是怀着见不得人的心思。
    “王爷怜你身世凄苦,让你暂住在王府。方才王爷与我商议,说是你这些年教养不当,得费些功夫才能纠正过来,日后再替你寻个好人家,风光将你嫁出去。”
    玉姑娘脸色一变,细长的眉眼怀疑地看着佟锦素。
    “王爷真的如此说”
    “我们王妃难道还会哄你”成妈妈怒道。
    玉姑娘讥笑,“王爷未曾亲自讲过,玉儿不敢轻信。”
    “信不信由你,后院是我这个王妃做主,王爷以后都不会插手。玉姑娘真是聪明的,就知道该怎么做。以后玉姑娘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一应吃穿用度,我自不会亏待。规矩礼数都要学起来,免得日后嫁了人举止不端,别人反而诟病我与王爷。”
    “王妃可是生了我的气,气我昨夜里吓着你了都是玉儿不该,不该夜里睡不着,就四处闲晃,我在这里给王妃赔不是。想当初,王爷接玉儿入府时,玉儿就知道王爷心里是有玉儿的。王妃你没瞧见,我那屋子里的摆设,不比你这里的差多少。我受着王爷的恩宠,哪里能再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