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铭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吕思文,心想,也不知你的脑袋到底怎么拿下来的好。那吕思文脸色铁青,就见到那些不语奴很快占了上风,吕思文忙对这些不语奴里面的总头领罗宽道:“你让他们留个活口。”
罗宽也喊了几句话,而那些不语奴则根本没怎么在乎,很快那些贼人就被杀的一干二净,罗宽看着吕思文,叹道:“没办法,这些人毕竟是痴呆,没办法把话听那么清楚。”
吕思文则怒道:“你是做不好,还是想灭口?”
罗宽白了他一眼,心里敢怒不敢言。他也觉得这个吕思文可能只是心里有一点邪火儿,等着要撒而已。
陆越铭看着他们继续走入山洞,先是仔细清点了名册,看没有丢失,于是又和那几个堂主一起在洞里查阅了起了名册,一边查阅一边记录,陆越铭看着这些人,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想办法给他们搞些破坏,因为他们如果查清楚了名册,先带回去的话,那么无论自己行动多么迅速,也会让他们有充分的时间查出内奸。那些内奸,不用质疑,一定也是燕王朱棣派来的,还有各处痛恨纸衣门的江湖豪杰,这些人怎么着也是朋友。放任他们遭殃而不管,是否是有些不义了呢?但是又能如何呢?他根本不擅长急中生智,再说这时候即使再精明的人恐怕也是没办法的。
他偷偷一看,马和也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他也不多说什么了。另一边那个小门主罗罗不花看着手下人查阅名册,又看见吕思文正在那里看着自己,于是便道:“吕兄,你们可以先去歇息,等我们查清楚了,离开时会给锁好的。”
吕思文道:“不可,我必须寸步不离,尽忠职守。”
罗罗不花冷笑一声,看着地上那些血迹,笑道;“尽职,恩,果然很尽职。”
吕思文脸色铁青,但是他知道此事的确是自己理亏,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咽。就只能这么死死的看着里面,心里则收着极大的煎熬,这个罗罗不花万一回去,把这事情一说,自己在帮内的仕途就彻底完了,如果这些铁匠外逃的事再一传出去,那三刀六洞之刑是绝对免不了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终于一转身,带着一群人走了回去。罗罗不花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道:“早这样多好。”
陆越铭等人也护送着他回到了他的房中,然后又各自走了回去,陆越铭则偷偷对马和道:“我说贤弟啊,那个罗罗不花等回去了,那么会不会有很多朋友都遇了难呢?”
马和笑道:“大哥,你还真以为罗罗不花他们能活着回去么?”
陆越铭笑道:“这么说,我们已经有兄弟阻击他们了?”
马和道:“不阻击,他们自己就已经会动手了。”说罢他就去找到那个罗义,跟他说了一通话。
结果话音刚落,果然就听见有人通报,说要找罗义。
罗义走到了吕思文的那里,吕思文已经脱下了纸面具,颓废的坐在桌子前面,就好像老了许多,他抬头看着罗义,惨笑道:“坐吧。”
罗义有些拘束,因为毕竟自己是要跟着须延,造如今的纸衣门的反,心里还是虚着。只见吕思文长叹了一口气,道:“罗义啊,你是什么时候入的门呢?”
罗义道:“一年半以前。”
吕思文道:“这么说……你应该见过须老帮主吧。”
罗义心里提着,只是道:“我记得……就是刚入门的时候,见过一次而已,后来……就是一阵风波……”须延的事情,一向在纸衣门讳莫如深,如今这么公开讨论,实在是不正常。
吕思文则长出了一口气,道:“当年我是一路跟着须门主来的,那时候真的没想太多,就是怀着一腔热血,当年跟着兄弟们替天行道,实在是快活,跟须门主在一起的时候,那真的没有想太多。”
罗义心里开始放松了,看来他只是想跟自己说说话,倒并没有别的意思。只听那个吕思文又道:“其实我们当时也挺爱看一个小说,叫做江湖豪客传,我们喜欢看他们在梁山聚义起事,但是后来呢?他们被朝廷招安了,反而去打方腊,另一群曾经和他们一样的贼。而我们,也终究招安了。”
罗义只是老实的听着,而吕思文则道:“其实说来也怪,我们成天的互相说兄弟情义,但是后来我们除掉须门主,以及追随他的兄弟,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我们后来从了蓝玉大将军的大公子,甘心做他们的门下走狗。却一个个都非常兴奋,平时说着替天行道,痛恨这官府的污浊,为什么等我们终于有了官人撑腰的时候,我们却是如此的得意,如此的张狂呢?为什么这一切都是这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他又拿起桌子上一壶酒,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摇摇头,道;“其实现在想起来,我是彻底明白了,其实仔细看一看,那些梁山好汉,真的全是英雄豪杰么?有多少都是下三滥?我是看明白了,人有三六九等,这一腔热血,也有三六九等,有些人真的是明辨是非,心怀大义,有的,不过是年轻气盛,脑子迷迷糊糊的,一股子阳气没处撒而已。我就是这样,根本就没想太多,就是觉得跟兄弟们一起打打杀杀,就是好日子,打的是谁,并不在乎,总之就是打坏人。披着一个高尚的外皮,绝觉得很爽快。结果呢?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唉,现在我已经老了,什么也不考虑了,我只是希望,能安安稳稳过上个日子就好了,但如今,我已经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这个愿望,已经是没戏了。”
罗义忙道:“门主大人,事情未必就那么坏,还是不要自暴自弃的好。”虽然吕思文是个小门主,但是毕竟小这个字叫起来不好听,所以一般下人都称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