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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节较量巷战(4)
    7月上旬,由于攻城东北军中负责对城北苏军两翼包抄的第25军和第33军在新西伯利亚西北区和东北区的攻势皆俱受阻,使得苏军新西伯利亚方面军在伤亡极其惨重的情况下依旧顽强地保住了后方至新西伯利亚的鄂毕河水上运输线和部分的陆上铁路交通线,为此,第25军军文盛少将、第33军军长寿超少将等一大批指挥军官都受到了第一集团军司令何柱国上将的严厉训斥。每当夜幕降临后,大量的苏军后援兵力以及成百上千吨的军械辎重便源源不断地通过鄂毕河的水道航线从鄂木斯克、库尔干、秋明等后方物资生产基地运输而来,为陷在这个血肉磨坊中的苏军部队补充新鲜血液。但苏军在维持这条生命交通线的过程中也付出了重大代价,东北军的轰炸机群几乎不分昼夜地狂轰滥炸着鄂毕河,新调来的一支“飞豹”战略轰炸机联队更加频频向新西伯利亚城后方的鄂木斯克、库尔干、秋明等城市的工业区、油田、煤矿、炼钢基地疯狂地倾泻重磅航空炸弹。
    7月14日,东北军空军总司令冯庸上将与德国空军总司令赫尔曼威廉戈林元帅经过数番磋商讨论后,制定了专门针对苏联的“中德空军联合洲际战略轰炸计划”,根据该计划,已经攻入了苏联境内的德军和东北军迅速地分别在乌克兰东部和哈萨克斯坦东部建立了数个大型军用机场和若干空军基地。这样,德军的“me-275”式重型远程战略轰炸机在乌克兰的机场起飞后,便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地反复轰炸哈尔科夫、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莫斯科等苏联的重要城市,最后直接抵达降落在东北军建于哈萨克斯坦东部的机场,在补充燃油和炸弹后再返回德军在乌克兰东部的机场,而且在返航过程中还能再将莫斯利、斯大林格勒、列宁格勒、哈尔科夫等城市给炸上一遍。而反过来也一样,东北军的“飞豹”重型远程战略轰炸机在从西疆自治区境内或哈萨克斯坦东部的机场起飞后,可以一路将沿途的新西伯利亚、鄂木斯克、秋明、叶卡捷琳堡、莫斯科等苏联重要城市统统炸个遍,然后降落在德军建于乌克兰东部的机场,补充燃油和炸弹后返回东北,而且在返航的过程中同样能将沿途的莫斯科、叶卡捷琳堡、秋明、鄂木斯克、新西伯利亚等苏联城市再炸上一遍。这样,东北军和德军的战略轰炸机便圆满地解决了航程不够的问题,成功地从亚欧大陆的一端跨越到另一端,对苏联实施起了“洲际级的战略大轰炸”。
    这个由东北军空军副总参谋长高志航少将提出来的“洲际战略轰炸”计划大大地加速了轴心国集团对苏联迁移到其腹地内陆的重工业地区的摧毁力度,有力地驰援了此时德军的克里木战事和东北军的新西伯利亚战事。鉴此,东北边防部和德国空军总司令部分别向高志航少将授予了一枚一级银质战斧勋章和一枚骑士铁十字勋章。7月17日,东北军第1战略轰炸机联队的联队长刘粹刚上校成为了第一个驾机轰炸莫斯科的轴心国飞行员。当天中午12点30分,刘上校率领着十八架“飞豹”轰炸机飞临莫斯科的天空中,并且将弹仓内一枚东北兵工厂新型研制的“巨锤-2”超级常规炸弹(重约5000公斤)成功投到了距离克里姆林宫仅仅不到八百米的地方,巨大的爆炸和超强的冲击波使得落弹点周围一百多米范围内的全部建筑和有生目标统统灰飞烟灭,向四面八方飓风般横扫而去的爆炸音波甚至都震碎了斯大林办公室的窗户玻璃,顿时使得苏联高层大为惊骇。随即,来自德国和中国东北的成千上万枚重磅航空炸弹、云爆弹、温压弹、白磷燃烧弹、凝固汽油弹、火箭弹如同雨点般地倾泻向了苏联的心脏——莫斯科,不但将莫斯科的大片城区夷为平地、葬入火海,而且极大地震撼了克里姆林宫政府,并迫使斯大林不得不取消了原先准备的“红场阅兵”计划。
    进入7月中旬后,由于攻守双方都存在着极大的补给困难或战术目标未达成的原因,新西伯利亚的战事陷入了短暂的胶着状态中,残酷的巷战成为了战役进行的主要方式,双方的小规模突击部队和狙击部队开始大量地活跃起来。
    由于方面军副总司令员朱可夫中将的大力支持,使得苏军中的狙击手运动得到了极大推广,苏军第284步兵师第1047步兵团的亚历山大卡连季耶夫下士和瓦西里扎伊采夫准尉是苏军狙击战的主要发起者。在苏军方面军总政委科涅夫中将的授意下,苏军的战地记者和军报不断地大肆报道瓦西里准尉等苏军神枪手的战绩,使得其名声大噪成为了全军楷模,以此来鼓舞士气。苏军政治部对外宣传:瓦西里扎伊采夫准尉自参战19天以来,已经击毙了72名东北军,并且在在7月16日的列宁广场战役中成功狙杀了东北军第7装甲旅的上校副旅长。苏军各师的政治部门、宣传员们终日鼓噪,不断地宣扬己方狙击手的累累战果并大面积地推广最好的狙击射杀经验。
    由于苏军狙击手的活跃,东北军的巷战部队确实吃了很大的苦头,并使得东北军各部队的军官都不得不脱下了军官配发皮夹克和引人注目的大檐帽。鉴此,西路集团军群总司令苏炳文上将立刻将抽调而来的第300、第333、第350这三个新建狙击步兵师尽数投入了巷战。由最高统帅张学良上将提议并成立的东北军新概念中的“狙击步兵师”,其编制主要包括一个加强步兵野战营、一个摩托化工兵营、一个机械化炮兵营,以及大量可独立活动的狙击作战小组,全师总兵员约为5000人。东北军狙击步兵师的每个狙击作战小组由四人组成,包括1名狙击手、1名观察员、1名候补狙击手,以及1名提供火力驰援的步兵;而师内的步兵营、工兵营、炮兵营等作战单位则都是为了给狙击作战部队提供各种作战援助,并且以上非狙击部队内的排级编制中相当一部分的东北军步兵也配发了“三〇”式狙击步枪,可以准确无误地击中400米外的目标。
    除了这三个狙击步兵师外,东北军陆军的“暗箭”特种狙击部队也大量地被调入了新西伯利亚的巷战战场上,因为狙击手的最大克星就是狙击手,对付敌军的狙击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出己方的狙击手。相比狙击步兵师内的东北军步兵狙击手而言,这些特种狙击手则全部都是精锐中的精英了,而且他们更加热衷单独行动。“暗箭”部队的绝大部分军官都是从德国柏林狙击学校、德国佐森狙击学校或芬兰赫尔辛基狙击学校毕业的,全部由德国狙击之王维特曼冯科宁斯少校(佐森狙击学校校长)、汉斯托瓦德上校(柏林狙击学校校长)、芬兰狙击之王西蒙海耶(他曾在苏芬的“冬季战争”中毙杀了542名苏军士兵,战果位居世界第一,被苏军惊恐地称之为“白色死神”)等众多世界级狙击专家实战教导,并且是从各种残酷的训练中脱颖而出的,因此具有极其优秀的战斗素质和绝对过硬的心理素质;他们配发的单兵装备也是世界一流的,包括东北产的“四〇”式狙击步枪(由德式毛瑟kar98k狙击步枪改造而来,7.92mm口径,配备有3.5倍的光学瞄准镜,采用内藏式弹匣,一次可以装填8发子弹)、“三三”式军官自卫手枪、特制伪装迷彩服、指南针、地图、高精度的望远镜、德式“吸血鬼”单兵红外线夜视仪等等;而且5人小队级以上的“暗箭”队长军官还携带有微型无线电通讯设备,以便于在战斗中互相联络,使用“狼群”包围战术。这一支支黑暗中的利箭曾经在朝鲜刺杀日本大将亲王、在南京狙杀汪伪高官、对抗和歼灭日军“夜神”特战队等一系列重大行动中以及从东北到西南、从中国本土到澳洲大陆等等等等数不胜数的战役中锋芒毕露、战果辉煌。其中,“暗箭”第1大队的大队长司徒雨中校(女,哈尔滨人)在7月15日率部参加新西伯利亚战役时,已经在过去的中日战场上、中南战场上累计毙杀了202名日军、英军、法军等,是东北军的第一狙击手,在世界狙击手排名榜上位居第二十六名,为此,张学良曾向她亲自颁发了一枚一级金质战斧勋章。
    此时,新西伯利亚城已经成了狙击手的最佳战场。不管是被血火笼罩的白天,还是被夜幕覆盖的晚上,在千疮百孔的建筑废墟里、在满目疮痍的工业区残垣断壁间、在市民居住区的灌木草丛中、在城市郊区的荆棘树林内…到处都是两军狙击手较量的战场,这些地方无时无刻都晃动着苏军狙击手和东北军狙击手们那鬼魅幽灵般的影子,成千上万名东北军或苏军的军官、士官、机枪手、火炮观察员、装甲兵、通讯兵、信号兵、传令兵、车辆调度员、政治委员等重要人员接连毙命在这些从黑暗中神出鬼没地射来的子弹上。苏军的狙击手喜欢埋伏在街巷十字路口的不远处,专门射杀东北军的交通岗及指挥交通的宪兵等重要目标,而且桥梁也是苏军狙击手搞破坏的理想地点,他们只要开几枪便能在神经高度紧张的东北军中造成巨大的恐慌,破坏效果极佳;水塔、高楼、屋顶等制高点也是苏军狙击手最理想的藏身之处,因为这种位置会让他们居高临下,对下方开过的东北军部队一览无遗,然后再挑最有价值的目标进行狙杀。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开火被发现后几乎无路可逃,最后基本都会被东北军的突击步枪和冲锋枪给扫成蜂窝煤。
    最令东北军恨得咬牙切齿的是,有的苏军狙击手经常埋伏在战场上阵亡了的东北军的尸堆附近,然后专门射杀过来抢夺尸体的东北军或收殓尸体的收尸队,对于这种“卑鄙无耻”的苏军狙击手,东北军官兵也毫不客气,基本上是不留活口。
    相比而言,东北军的狙击手则喜欢潜伏在鄂毕河的河滩、排水管、下水道等地方的附近,因为鄂毕河的水路已经是此时苏军的生命线了,大量有价值的目标不得不在这里密密麻麻地聚集着;而且通往河畔的城市下水道也是苏军进行巷战的地下道的出口,东北军的狙击手只要耐心地瞄准锁定住一个下水道的出水口,往往便能守候到一小队的苏军士兵自动送上枪口来,然后从容地一枪一个将他们撂倒。
    在鄂毕河的河畔边,经常看到四仰八叉的苏联小孩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在一起腐烂变臭,令人不忍卒看,这些都是被东北军狙击手打死的。由于东北军的轰炸机群将城内苏联的自来水工厂、储水池、水库等供水设施统统给炸得陷入瘫痪,因此游击在城内进行战斗的苏军很多时候会陷入断水或缺水的状态,而东北军的狙击手则喜欢在河边的取水处守株待兔,不断地将弹无虚发的死亡射向因为口渴难耐而冒险摸过来取水的苏军。后来,迫于无奈的苏军不得不用面包、糖果等奖励指使城内的苏联小孩子去取水,以此幻想“东北军狙击手会因为人道主义的原因而不会对孩子下杀手的”,但事实上,东北军的步兵狙击手可能会不忍心,但是“暗箭”们则几乎全部都毫不留情地对取水的苏联小孩子扣动扳机,因为德国教官曾说过——“一旦上了战场,你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台纯粹的杀人机器,除了你的杀人技能以及冷静、勇气、耐心之外,其余的情感全部不允许存在。否则,你将迎来死亡。”
    而东北军的“暗箭”和苏军狙击手的对决中,基本都以“暗箭”的胜利而告终,因为“暗箭”的武器装备明显大大地优于苏军狙击手的,并且还配发着在黑暗中能对周围情况一览无遗的红外线夜视仪,这使得“暗箭”们在黑夜中如鱼得水。少数的“暗箭”还装备着德国最新式的g-42式半自动步枪,这种步枪的威力很大,有些东北军狙击手在苏军的后方活动时,常常给g-42装上曳光弹或枪榴弹,然后从远处连续不断地射击苏军的油料车或油库,直到目标成为一团烈焰。
    7月16日在城市东区列宁广场的战斗中,双方狙击手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几乎一次又一次地板动了战局天平的倾向。列宁广场位于新西伯利亚城区的鄂毕河东部,是奥尔焦尼基则街、阳光大街、克拉斯内大街、列宁纳街等五条主街道的汇合中心,耸立在这里的列宁大厦为制高点,以此为中心并包括着坚固的苏联国家银行大楼、亚德采夫百货商店、军人服务楼、市邮政局等建筑在内的一小片建筑群被苏军第1047步兵团构筑成了一个融合着地上建筑、地下室以及四通八达下水管道为一体的立体防护中心枢纽。苏军将这片坚固的多层建筑用步枪、冲锋枪、步兵炮、反坦克炮、轻重机枪、轻重迫击炮、喷火器建成了一座完整的火力配系,并且在楼房周围设置了大量的铁丝网、雷区以及多重土木碉堡,以切断了所有冲进大楼内的通道。
    这个建筑碉堡连环群内大约有两个半营的苏军,各种武器从各个射击孔内向外严阵以待,而大楼的制高点上,大批手持“莫辛纳甘”步枪的苏军狙击手在活跃着。
    东北军第十军第7装甲旅的第690步兵团以及部分中途增援加入的几支其他的地面部队和一些伞兵负责拔除这颗深嵌在东北军在城区继续推进的钉子。第二十九空降旅第707伞兵团的伞兵尹润海上士后来是这样回忆并生动地描述着那场艰难的攻坚战的。尹中士在7月14日下午随着全旅空降到了新西伯利亚城内,由于“鸬鹚”运输机在空中躲避苏军防空炮火时转得晕头转向,再加上风速很大,因此尹中士和众多战友一起被错误地空投到了城市西区。在那里,尹中士与另一个伞兵朱秋明中士一起加入了第五十装甲旅第九一一团的一个步兵班,随即参加了当天夜里发生在城西工业区北部的搜索战斗,并且在战斗中起码击毙了将近十名的苏军,因此被营长从中士提升为了空军上士。天亮之后,尹上士随着一小群失散后重新集结汇聚的伞兵乘着步兵战车被送到了城市东区,暂时划归入了第七装甲旅。
    “列宁广场是敌军和我军在城内南北胶合战线最重要的焦点,四周都是双方部队的渗透区、争夺区、拉锯区、占领区,战事与形势可谓犬牙交错。我们必须要拔除这根顽固的钉子,这样我们就能和第二十五军的第286师汇合,合兵一处继续北进,直至占领苏联人的码头。”尹上士阐述道,以下是他的自述。
    下午3时15分,战斗开始打响。昏沉沉好像要下雨的天幕下(这里的天好像就没有晴朗过),我们的两架“鹈鹕”中型轰炸机呼啸而来,开始往列宁广场上猛烈投掷白磷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机腹下的37mm自卫机炮和12.7mm自卫机枪也忙个不停地轰击扫射苏军盘踞的建筑,直打得飞沙走石、烟土腾空。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们,航空炸弹虽然能将这些坚固异常的混凝土水泥建筑群给摧毁掉一层又一层,但是却很难杀光躲藏在里面各个缝隙旮旯里的苏军,因为富有经验的他们根本不会躲藏在高楼的高处,炸塌的顶层建筑反而还能给他们的废墟堡垒继续增加厚度。比起航空炸弹的冲击波,燃烧弹的烈火和浓烟的杀伤效果要更好。
    广场中心的列宁巨石雕像已经被拦腰炸断,硕大的列宁头颅横卧在污水泥泞中。密密麻麻的迷彩色军服和人头攒动的钢盔涌动着,蜿蜒流淌在列宁广场四周的街道里,被烟熏火燎得乌黑而肮脏的坦克和装甲车开始隆隆地喷着尾气,脚下的市区犹如中风的老头般颤颤巍巍抖个不停。我和朱秋明中士等五个战友分散开着地半蹲在一处墙角后,盯着呈弧形地半环绕在列宁广场北部的苏军建筑群,那一栋栋被炸得一塌糊涂的墙壁上还唰唰地涂着一句又一句俄语标语,大概还是那些“不让敌人的铁蹄践踏新西伯利亚一步”、“保卫我们伟大的苏维埃”之类的富有共产主义特色的口号。
    一串串汽油弹和燃烧弹接连不断地在东倒西歪的建筑间炸裂开,随着四散喷溅的黑色燃油,一股股大火犹如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血红血红的火流在苏军的防御建筑间犹如火山岩浆般流淌蔓延着,犹如那些高楼大厦被撕裂的伤口在流着殷红的血液。火光间,偶尔可见一个个小黑点在翻滚着、扑打着,一股股粘浓的黑烟直冲云霄,升腾着、膨胀着,彷佛一株株在风中跳着鬼怪之舞的黑色巨树。
    紧接着,690团的炮兵营开始炮击起苏军,120mm重型迫击炮、75mm步兵炮、88mm高平两用炮一起怒吼着,浓烈的硝烟味和霹雳般的巨响一起往我的鼻孔和耳孔里猛钻。密雨般的炮弹犹如一群群扑向农田的飞蝗般不停呼啸而去;而苏军的pm-38式50mm迫击炮和pm-37式82mm迫击炮以及藏在后面的m-1942式76.2mm野战炮、少数“喀秋莎”火箭炮也对展开了还击。战机呼啸、火炮咆哮。铁甲开始奔突,机枪开始轰鸣,一排坦克和装甲车掩护着后面的步兵和伞兵滚滚上前,呐喊声中,步兵炮手一波波射出的37mm战防炮弹、80mm轻型迫击炮弹以及步兵掷出的大批手榴弹像一群群乌鸦般,穿过黑烟飞入苏军的阵地上。
    透过ak突击步枪上的瞄准镜,跟在一辆“1号”坦克后冲锋着的我果然又在若隐若现的烟火间看到了苏军那晃动着的m-1936式钢盔、船形帽,以及苏联人特有的冬季毡帽。他们的生命力简直就像蟑螂般,在如此猛烈狂暴的打击下照样能大批大批地存活下来,并且在这么恶劣的战场上继续保持着如此顽悍的战斗力,这令我们不得不极其重视。废墟后面,一支支苏制步枪、“波波沙”冲锋枪以及捡去的我们的ak-35突击步枪一起向我们劈头盖脑地绽放开火花,一颗颗rr型或rg型苏制手榴弹也同样冰雹般地飞向我们。
    “轰!”两排整齐的爆炸烟火腾空而起,开路的几辆坦克在苏军引爆的电控地雷区几乎全部报销了,一圈圈四分五裂的弟兄像麻将般仙女散花地被高高抛起着上了天。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已经听得熟悉或麻木了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嘶声力竭的呼喊声也开始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火球不断迭起。一道道墙壁在飞砂走石间轰然倒塌,有栋楼房被“2号”坦克的75mm坦克炮弹给轰击的贯彻了,整个楼房居然被炸成了“回”字型。我拼命地嚼着口香糖并佝偻着身躯,在爆炸时迸溅横飞的弹片和熊熊火光间跳跃着,广场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沟壑、战壕、瓦砾、碎砖、玻璃、破铜烂铁,以及死人和快死的人。“1号”坦克的37毫米速射炮和7.92毫米机枪不断地嘶吼着,近在咫尺的子弹炮弹出镗巨响大得惊人,震耳欲聋,机枪退弹时飞速迸溅出来的一把把滚烫的子弹壳四处乱飞漫舞,偶尔有掉到我脸上的,简直就像烧红的烙铁。我龇牙咧嘴地继续跳动着前进,手榴弹炸起的烟雾间,开始有灰黄色的人影压低身子跳跃奔跑着,手中燃烧瓶的瓶口闪着青蓝色的火焰。我半蹲在一个弹坑内,高速飞行的子弹所发出的怪异呼啸声在我耳旁掠过,汉语和俄语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周围的弟兄们已经和苏军展开了厮杀。我看见一团蓝火在四散飘舞的烟幕间犹如鬼火般地越来越近,我果断地瞄准了他,那是一个拎着燃烧瓶的苏军,正在朝着我身边的这辆“1号”坦克奔来。眼看他越来越近,我没有迟疑,立刻扣动扳机。突击步枪欢叫一声,一梭7.92毫米的子弹全部钻进了他的身躯,他哀鸣着倒地,摔碎了的燃烧瓶“轰”地燃烧了起来。
    更多的燃烧瓶劈头盖脑地飞舞过来,通红明亮的火光间,一个个浑身被烈焰包裹着的装甲兵开始惨叫着从坦克或装甲车上连滚带爬地钻出来。60mm掷弹筒和“铁拳”单兵肩扛式火箭炮所发射的炮弹和火箭弹交相横飞,弹落之处,苏军的肢体和惨叫声一起乱舞横飞。横飞的子弹犹如雨点,有的喷火兵背着的火焰喷射器油箱被苏军子弹击中,整个油箱立刻炸开一大团火球,吞噬掉喷火兵本人以及他身边的士兵,周围没有被烧着的弟兄不得不一枪给在万分痛苦中挣扎的他们一个痛苦。
    络绎不绝的惨叫声和叫骂声充斥耳边,我继续朝着苏军的阵地埋头前进,掩护我们的这辆“1号”坦克却在“崩”的一声怪响后熄了火。一挺苏军的“迪格切雷夫反”坦克枪打中了它,那种14.5毫米的大口径反坦克子弹足以在这么近的范围内贯穿掉“1号”坦克的薄弱装甲,并顺带结果掉里面的装甲兵。枪林弹雨间,几名负责战地抢修坦克的机械维修师连滚带爬地跑过进行修理,顺便从坦克里拖出了两具胸口还冒着血水和硝烟的尸体。
    “都是被苏联佬的反坦克机枪给打穿了的,那种子弹打中根本没救。”一个满手油污和血水的坦克维修师蹲在地上翻着装甲兵的尸体道。话刚说完,他的脑袋便被呼啸的流弹击中,一朵鲜花在他头顶绽放开,坦克维修师直接跪着栽倒在地也变成了尸体。
    我、朱秋明中士以及另外三名步兵伞兵不得不在苏军的火力网间翻滚着,跑向一辆正在苏军57毫米反坦克炮的炮击中左闪右躲的“2号”坦克,奔跑中,我前面的一个步兵弟兄被击中倒地,武器摔到了一边,鲜血汩汩地从他的伤口处涌出来。我像个兔子般地继续狂奔着,顺便弯下腰拖住他的腿使劲往前拉着。朱秋明也一起过来帮忙,我们在子弹间蹦蹦跳跳、连拖带拽地将他拉进一处弹坑里。
    “医务兵!”我吸足气后放声大吼,但我的吼声在这巨大的喧嚣声中犹如蚊蝇。我用手死死地捂住这个步兵弟兄的伤口,温热而黏稠的血液仍然不断从我的指缝里爬出来,他的身体在抽搐,人已经濒临休克了。朱秋明左手持着ak,右手掏出急救包并用嘴巴咬开了封袋。
    “医务兵!都他妈的死光了?”朱秋明也扯着嗓子高吼,一边将吗啡注射在这个受伤弟兄的伤口处。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有一双用灰黄色厚帆布绑着的双腿出现在我脑袋旁边的坑沿地面上,我猛地一惊,随即立刻一梭的子弹扫过去,俄语的惨叫声中,一个被我打断腿的苏军士兵一头摔进我们的弹坑里,他那尿盆一般的钢盔滚到了一边。我踢飞了他摔在一边的步枪,扑上去死死地压住他,并挥舞着刺刀猛地捅了下去。他仓惶之下直接地用手来遮挡,ak步枪的三棱锯齿血槽刺刀在我用足的力气和我的体重压迫下刺穿了他的手掌。在杀猪般的嚎叫声中,刀锋继续向下,捅进了他的胸膛。血水一股股地喷涌,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摔进来的苏军拼命喘着气并挣扎着,直至动作幅度慢慢地变成了蠕动。
    那个受伤弟兄中弹处的鲜血也在喷涌,我气喘吁吁着,连忙把红乎乎的右手继续压在他的中弹处,“医务兵!”我再次高吼,“咻”地一声,火光一闪,我感到右大腿突然像被老虎钳狠狠夹住了般一阵剧痛,接着便是一股弥漫开的凉意。我咬着牙望去,一颗苏军的子弹打穿了我的水壶并击中了我的右大腿。我拨开水壶,只见中弹处的血糊糊间,还能看见那颗子弹的屁股。我不禁一阵庆幸,水壶的两层铝皮和里面的水减缓了子弹的冲击力,因此打得并不深。我吸口气,拔出伞兵刀,硬生生剔出了那颗子弹,痛得我眼泪差点流出来。
    “你必须要消毒!”朱秋明叫着并将一颗飞进我们弹坑内的苏军手榴弹抓起来扔了出去,“不然伤口可能会感染的。”
    “等我们找到该死的医务兵再说!”我弓起腰,朱秋明在照顾那个受伤的弟兄,我则半趴在弹坑里向三三两两冲出掩体的苏军扫射。
    翻飞弹跳的弹片和地面腾起的股股烟幕间,我突然看见一个浑身红得像屠夫的医务兵正拼命地给一个倒地昏厥的装甲兵做着心脏挤压动作。几十秒后,一颗流弹“呯”地击中了那个装甲兵的脑袋。医务兵猛地扔掉手中红红白白的绷带,破口大骂起来。
    “哎,兄弟!这边,这边!”我拼命大喊。
    手榴弹的爆炸中,那个医务兵环顾了一下四周后看到我,然后捡起地上脏兮兮的绷带开始俯低身子并缩着脑袋往我这边奔跑,样子和神情活像一个过马路生怕被汽车压扁的乌龟。苏军的各种子弹在不断呼啸着、弹跳着,医务兵连滚带爬,在跑过一辆“2号”坦克后面的时候,他突然猛地一头趴着栽倒在地,飞溅的炮弹碎片击中了他。就在这时,我惊恐万分地看见,那辆“2号”坦克正在倒车,苏军的反坦克炮弹不断地在坦克的装甲上炸开出致命的火球,里面的装甲兵正在手忙脚乱地躲避着。
    “小心!”我嘶声力竭地大吼,不顾一切地跃出弹坑发足狂跑过去。
    医务兵已经感觉到了背后那辆三十五吨钢铁战车喷出的滚烫尾气,他面如死灰,但在拼命地爬着,继而凄厉地惨叫起来。我将打光子弹的突击步枪扔到一边,跳上前狠命地抓住他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地拖动着。我像拔河般拼劲拖动着,医务兵仍然在嘶声惨叫着,眼中射着恐怖而骇然的光芒。“我操…”我又拉又扭,在肢体断裂的悚然声音中,我终于把医务兵从坦克下拖了出来,但我看了一眼后立刻头皮发麻、浑身冰冷:他的两腿自膝盖以下都没了,被坦克履带碾压得稀烂,只剩下黏糊糊、血淋淋的裤子和一些橡皮般稀稀拉拉勉强还挂着的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