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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节
    “糊涂,这种事你也信?”
    寇伯海把白绫帕子拿出来:“父亲、母亲,您二位看看,这是我在昨夜女鬼出现的窗口发现的,我是因为见到这个,才不得不这么想。”
    寇尚书伸手接过来,看到上面的一行血字,眼神一紧。
    心情沉重的薛老夫人扫了一眼,大惊失色:“这,这是——”
    寇尚书闭了闭眼,声音有些颤抖:“这是昭昭的笔迹!”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
    如果说毛氏等人看到白衣女鬼有可能是人假扮,可与死去的外孙女一模一样的笔迹又是怎么做到的?
    越往深处想,每个人心里就越凉。
    薛老夫人垂目哭道:“我可怜的外孙女啊!不管怎么说,毛氏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是真的。她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这样害墨儿呢!”
    外间忽然传来惊呼声:“大姐,大姐,你怎么啦?”
    寇青岚冲进来,泪流满面:“大姐昏过去了!”
    毛氏的风言风语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的,他们自然也听到了。
    长辈们在里屋商议母亲的事,他们三个不方便听着,只能像受刑般默默在外间等着。
    可即便是听不到长辈们的话,他们也知道,母亲的疯病就算能治好,也彻底完了。
    有懂医理的婆子忙给寇梓墨掐人中,一番折腾后寇梓墨缓缓苏醒,哽咽道:“梓墨不孝,让祖父、祖母还有父亲担心了。”
    摒退了不相干的人,薛老夫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梓墨、青岚,当初你们母亲生下天羽后,身体一直不大好,你们算是我教养长大的。祖母教你们的话都忘了吗?人这一辈子,没有一路平坦的,会有很多坑等着你们绊倒了再也爬不起来。所以你们遇到事,首先要做的是自己沉得住气。你们母亲是做错了,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但不能因为这样,你们自己的人生路就不走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小辈们齐齐低头。
    “好了,既然明白了,你们都下去吧。”
    打发走了小辈,寇尚书盯着那方白绫手帕,沉声道:“去查,毛氏害墨儿的毒究竟是怎么来的!”
    第247章 她撒谎
    “刑部尚书府的大太太疯了?”江远朝扫过摆在书案上呈报的消息,若有所思。
    离京数年,再回到熟悉又陌生的京城,京中局势让人越发看不透了。
    他派去北定城查探消息的江霖,和另一股暗中查探青楼女子的势力已经数次交锋,至今依然谁也不后退一步,调查进展陷入了僵局。
    长春伯府的幼子在碧春楼被人袭击一事,原本再容易调查不过,奇怪的是所有痕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让最擅长此道的锦鳞卫无从查起。
    前不久传出冠军侯亡妻托梦说兄长被白毛老虎吃掉的流言,显然是有人在布局,结果这才几日,流言暗指的尚书府大太太毛氏就疯了。
    也就是说,那位大太太真的对乔公子下过黑手。
    乔家,冠军侯——
    江远朝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写着这几个字,来回摩挲。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好像所有谜团,都是在这两者之间越滚越大的。
    而这其中,关键的人物有谁?
    江远朝轻轻点了点“冠军侯”三个字。
    毫无疑问,北征将军邵明渊是关键人物之一,乔家幸存的公子乔墨同样是关键人物。
    还有——
    江远朝脑海中忽然闪过素衣少女泪流满面的样子。
    那泪当然不是对他而流。
    冠军侯夫人出殡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素衣少女流着泪追着出殡队伍跑,她的眼中只有一个人——乔墨。
    他是放弃了派人盯着那个女孩子,但像冠军侯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却是锦鳞卫紧盯的对象之一。
    黎姑娘竟然与冠军侯有颇多交集。
    她还曾经去刑部尚书府做客——
    江远朝下意识在桌面上写了一个“黎”字,而后伸手覆住。
    他可不可以认为,黎姑娘也是关键人物之一呢?
    只不过,他暂时想不通把黎姑娘与这些人联系起来的最合理的一环。
    江远朝仰靠着椅背,轻叹一声。
    那个女孩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为什么每次想起,心底总有种说不出的惘然呢?
    他摇摇头,把这莫名其妙的心情挥去。
    他已经是要定亲的人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徒增烦恼罢了。
    乔昭那里,翌日一早得到晨光的回复,露出淡淡的笑意。
    晨光却有些心塞,鼓起勇气问乔昭:“三姑娘,尚书府那位大太太会怎么样?”
    虽然他手上有不少人命,可那都是该死的鞑子,让人知道堂堂北征将军的亲卫装神弄鬼把一个妇道人家吓死了,这有点丢人啊。
    “她大概会被吓疯吧。”乔昭一脸平静道。
    从传出白毛老虎的流言开始,一步步走来,她等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人心可以很坚强,也可以很脆弱。作为一个医者,特别是从李爷爷那里得到了那本奇书的医者,她比谁都清楚,人得了心病,就会生暗鬼。
    她不同情毛氏,也不后悔把毛氏逼疯,这是毛氏害兄长的代价。
    而一个疯了的人,十有八九会把平时压在心底最不可告人的秘密说出来。
    无论是她还是邵明渊,站在外人的角度想要进一步追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不如交给外祖父他们。
    外祖父他们知道毛氏下毒害兄长,一定会彻查此事,那么,无论毛氏背后还有没有别的人,从内部查起就方便多了。
    这是一箭双雕之计,逼疯毛氏作为惩戒,同时以毛氏的疯让外祖父他们出手。
    “吓疯?”晨光脸色发苦,“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乔昭看了他一眼:“哪里不好?”
    “我一个大男人,把一个妇道人家吓疯了——”
    乔昭不以为然笑笑:“不是你吓疯的,是我。”
    “啊?”
    “你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所以不要有负担。”
    晨光险些泪流满面。
    三姑娘真会开解人,然而她就不会心里有负担吗?
    晨光忍不住问了出来。
    乔昭一脸诧异:“我有什么负担?我就是要吓疯她呀。”
    晨光:“……”忽然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娶媳妇了,怎么办?
    “晨光,你跑一趟春风楼,问问你们将军,我想去看乔公子是否方便。”
    “是!”被乔姑娘吓住的小车夫响亮回道,回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军营。
    完了,完了,黎姑娘这么可怕,比将军布置作战任务时给他的压力还要大。
    将军大人,他要回家!
    晨光片刻不敢耽误,跑去春风楼传话。
    “黎姑娘要去看乔公子?”邵明渊下意识蹙眉。
    不知为何,黎姑娘那一脚踢到他腿上,明明不痛不痒,却让他生出远远避开,不再与那个少女有更多交集的念头来。
    他也说不清这样的心思是为什么,却隐隐预感到,这样的选择才是对的。
    这是他无数次作战对危险养成的本能,让他死里逃生多次。
    如今虽然不是在战场上,却同样适用。
    晨光一看将军大人想拒绝的样子,忙道:“将军啊,您可千万别拒绝!”
    “嗯?”邵明渊不明所以。
    晨光这小子跟着他这么多年,这才给黎姑娘当了几天车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将军,卑职是为您着想啊,您根本不知道三姑娘多可怕!”
    邵明渊叹口气:“说吧,黎姑娘又做了什么事?”
    晨光把乔昭交代他做的事娓娓道来,最后总结道:“三姑娘忒吓人了,将军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万一将军拒绝了,三姑娘一个不高兴,把将军大人也吓疯了怎么办?
    “你是说,黎姑娘一开始就打着吓疯毛氏的念头?”
    “对呀,就是不知道毛氏现在究竟如何了。”
    “呃,已经疯了,尚书府对外的说法是养病,把她关了起来。”从别的渠道得到消息的邵明渊淡淡道。
    晨光双眼含泪:“所以啊,三姑娘惹不得!”
    邵明渊垂眸,盯着自己白皙中泛着青色的手指。
    “晨光,你是说,昨夜黎姑娘给了你一副画,画中人与我夫人一模一样?”
    “对,真的太像了,比您画得像多了!”他对当初站在城墙上的将军夫人还是有些印象的。
    “她不应该见过我夫人。”
    “三姑娘说见过的,毕竟都在京城嘛。”
    邵明渊深深看了晨光一眼。
    不,她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