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元回来之后, 听说姜喜月要见他,马上来到后院,紧张地站在树下。
这棵树姜喜月刚来的时候就在, 表面看着已经枯萎多年, 但树干中却还有生机丝丝缕缕地流动着。
现在几个月过去,虽然还是没有发芽,但姜喜月一直让钟正元每隔几天浇水,树干里的生机已经明显变多了不少。
只要等春天一到, 必定会厚积薄发。
姜喜月放下书走出来。
“你去买东西?路上还顺利吗?”
钟正元点了点头。“姜大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刚才警局的李副队过来,现在还没有找到钟淇的下落, 想问问你, 最近她有没有跟你联系。”
他犹豫了很久。
“他有没有说, 如果找到了钟淇, 会怎么处置?”
“不清楚, 这件事无法对外公布,我也不清楚gro那边会不会接手。”
闻言, 钟正元思索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姜喜月看着他的背影小时,才转身回房间。
刚刚关上门, 云君迁的身影慢慢出现,身体已经变得透明。
“他带了东西进来, 和桌上的气息差不多,可能已经见过那个钟淇了。”
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木雕娃娃, 是之前姜喜月从老婆婆衣服里找到的。
姜喜月看上去却像是并不惊讶。
回头, 看到云君迁的身体跟透明似的, 脚都快看不见了, 紧紧皱起眉。
“我不是让你在神龛里休息吗?你又跑去做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
他和自己结了生死契, 要是云君迁出事,姜喜月自己也逃不了。
云君迁双手背在身后,身姿如松。
“我有分寸。这几天你似乎心情不错,每天出门的时间也很晚。”
姜喜月笑着道:“不用一路占比躲避危险,只要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学校,当然不用再早起,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倒霉的事了,或许身上的气运真的已经改变。”
“那便好。”
云君迁看了她一眼,转身化作青烟消失在房间中。
——
钟正元回到房间,关上门,心惊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差不多五厘米高的木雕娃娃。
娃娃雕刻得憨态可掬,小脸圆乎乎的,只是唯独眼睛的位置却空空荡荡,被蒙上了一块红布,看上去有些邪气。
叮咚——
手机这时候响了一声。
钟淇用新买的手机卡发来一条消息:
【想办法把姜喜月的头发缠到木雕上,这不难吧?事成告诉我,今天晚上我就过来,以后我们家又能恢复以前的生活,你的公司,你的存款,我的好运都会帮你重新带回来。】
这个要求确实不难。
毕竟现在他和姜喜月同处一个屋檐下,很容易就能弄到她的头发。
钟正元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站起来。
吃完晚饭之后,夜色渐深,姜喜月正在书房看书,准备接下来学校的考试,钟正元站在院子里,目光决绝,似乎下定了决心。
看了一眼姜喜月,又转头朝抱云观门外看去。
此时已经将近晚上九点,从天黑开始就再没有香客上山,牧野正准备关门。
走到门口,突然见台阶上缓缓走上来一个人。
上山的路上没有灯,光线很暗,看不清模样。
“我们已经关门了。”
他说了一声,对方却没有反应,一直到走到抱云观的灯光之下。
“我不是来上香的。”
牧野倏地睁大眼睛。
“钟淇!你竟然还敢来抱云观!”
他之前虽然没有参与到其他案件中,但从姜喜月的口中知道了钟淇的所作所为。
gro的任务除了在驱鬼辟邪,还要肃清邪门歪道,此时钟淇就在眼前,牧野瞬间大怒,冲过去想要直接把人抓住。
“我是来找姜喜月的!”
钟淇大喊一声,突然冲进了道观中,直奔后院姜喜月的住处。
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钟正元,立即追问:“怎么样?你按我说的做了吗?”
钟正元紧抿着嘴唇,艰难地点头。
钟淇顿时狂喜。
“成了!”
牧野追进来,听见他们的对话有些不解。
“你们在说什么?钟正元,姜师父好心收留你,你该不会被背叛她吧!”
钟正元站在角落里。
在钟淇面前,他向来是胆小畏缩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牧野气得瞪了他一眼,钟淇却更加得意,对着里面大喊:
“姜喜月!”
吱呀一声。
木门从里面打开,姜喜月走出来,手里还拿着课本,显然正在写作业。
微微皱眉,带着被打扰后的不悦。
“吵什么?我早就听见了。”
钟淇看见她,目光里充斥着恨意,嗤笑道:“死到临头了,你还不知所畏!”
姜喜月没有说话,目光冷冷落在她的身上。
因为刚才一路奔跑,钟淇脸上的围巾散落开来,满脸脓包瞬间暴露在月光之下。
她的伤势比以前更加严重,眼睛下方长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包,把皮肤撑得透亮,就连眼睛都被挤歪了,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泡,已经面目全非,乍一看根本认不出她以前清秀可人的模样。
怨恨地看着姜喜月,五官更是扭曲恐怖。
“我给你害成这样,姜喜月,今天就看你死不死!爸,把东西给我!”
说着,直接伸出手索要。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钟正元身上。
他犹豫着,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才拿出那个木雕娃娃,颤抖着递到钟淇手中。
月光下,憨态可掬的木雕娃娃身上缠着几根黑色头发。
钟淇看见,笑得更加得意。
“姜喜月,这上面缠的可是你的头发,契约已经达成了!你现在就是灵童的祭品,只要我往里面加上我的血,就能把你的寿命吸干!到时候我的脸能恢复,也能回到以前的生活,而你……会和陈浩一个下场!连死了都没人知道!”
闻言,牧野顿时大怒,一把抓住钟正元。
“我早就知道了,你果然和钟淇勾结在一起!”
钟正元任他抓着,没有挣扎。
纵然如此,姜喜月脸上还是波澜不惊。
“你知道所谓的灵童是什么吗?一旦契约达成,没有得到足够的祭品,它是不会停下来的,而且胃口会越来越大,迟早有一天会反噬。”
钟淇反而大笑起来:“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就算真是那样,我也要先杀了你!”
说着,迅速拿出刀割破手指,血珠立即涌出来。
滴答。
落在木雕娃娃的身上。
狂风瞬间四起!
以木娃娃为中心,形成一股旋风,卷起地上的灰尘,疯狂肆虐。
姜喜月微微眯起眼睛,看到站在飓风中心的钟淇笑容得意,眼睛死死地看着自己,似乎不想错过姜喜月衰老死去的每一个瞬间。
“姜喜月!你不要怪我,谁让你跟我作对!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伴随着飓风,姜喜月能明显感觉一股吸力正拉扯着自己。
钟淇的笑声更加猖狂。
牧野急得满头大汗,没想到钟淇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直接跑到抱云观来,更没想到钟正元这个叛徒,表面看着老实,背地里竟然和她勾结。
他怒从中来,抓着钟正元的衣领,几乎要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我真是信错了你!”
牧野咬牙怒骂,却突然看见钟正元的皮肤在迅速收缩,转眼间就出现了几条皱纹。
动作一顿。
钟正元慢慢抬起头,月光下,他的脸在迅速变得苍老,皮肤皱起,脸颊上出现几片老人斑,肌肉下垂,额头隆起深深的沟壑,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白。
牧野惊得忘了动手。
“你……你怎么了?”
短短一会儿,钟正元已经变成了一个苍老的老头,背佝偻着,十分费力地牵动嘴角的肌肉,勉强笑了笑。
钟淇一直盯着姜喜月,按理说,如果契约完成,她的寿命就会被吸走,可眼前的人看上去却一点变化也没有。
正有些疑惑,一旁传来牧野的声音。
她转头看去,看到已经变老的钟正元,倏地瞪大眼睛,随后勃然大怒。
“你干了什么!”
钟正元的声音已经是耄耋老人。
“钟淇,爸爸不能再让你犯错了,你想要治好你的脸,就用爸爸来当祭品,是我没有教好你……是爸爸的错。”
钟淇执迷不悟,看着此时的钟正元只有怒火。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被你白白浪费了!我要的是姜喜月!我要她死!我没有错!”
“你错了!”
钟正元微微抬高声音,虽然寿命已经流逝,行将就木,语气却十分严厉。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对钟淇说话。
他从已经愣住的牧野手中挣扎下来,佝偻着背,缓缓上前拉住钟淇。
“听爸爸的话,去自首吧,好不好?”
钟淇一把甩开他。
“滚开!”
钟正元却十分执着。“钟淇,听爸爸的话,就听这么一次……”
“爸爸?”
钟淇却反而笑起来,“你可不是我爸。实话告诉你吧,你女儿早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住在她的身体里而已,你不会真以为我把你当爸了吧?”
上一世她太倒霉车祸而亡,只是借钟淇的身体重生罢了。
钟正元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可不是她的!
钟正元听完她的话,慢慢睁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踉跄着上前要去拉她。
“女儿……”
钟淇不耐烦地把他甩开。“废物!要不是你和这具身体是血亲,我根本不会帮你,没想到你烂泥扶不上墙,送到眼前的机会都不把握,坏了我的好事!”
苍老的钟正元连站都站不稳,被她一推,向后摔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飓风中心的人,伸出手想要去拉她。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寿命正在迅速流逝。
手还没抬起手,眼里的光慢慢黯淡,手臂脱力,啪一声落在地上,没了气息。
钟淇皱着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废物!”
说完,她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木娃娃上系的是钟正元的头发,他和灵童达成契约,现在钟正元已经死了,按理说契约就会一起结束。
可周围的飓风却没有停下,反而愈演愈烈,像是没有吃饱,疯狂肆虐周围的一切。
木雕娃娃直接吸住了钟淇的手。
下一秒,她的寿命迅速从指尖流逝,竟然被木娃娃给吸走了!
钟淇顿时大惊,慌张地想要把手里的木雕甩开。
那木雕却像是粘在她手上,怎么都拿不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姜喜月:“我说过,你供奉的魔童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契约达成,必须要吸收足够的极品才会停止,而且胃口会越来越大,显然它觉得只有钟正元一个祭品还不够。”
反噬。
这是强行改运不可逃过的结果。
从钟淇开始动歪脑筋的时候,就已经逃不过这个结果。
钟淇的寿命正在飞速流逝,十多岁的小姑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衰老,眼尾慢慢出现皱纹,前后只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不!我不信!你去吸别人,我可是你的主人!”
她不断挣扎着,右手抓着木雕想要把它扯下来,但那木雕就像是身体融为一体,怎么也拿不下来。
蛮力之下,就连皮肉和跟着撕开。
钟淇不断惨叫着,却还是无法阻止寿命的流失。
转眼间,她就已经苍老了几十岁,满头白发,身体虚弱地跌在地上,就和旁边已经死去的钟正元一模一样。
她身上的力气都被吞噬,手却还在不甘心地拉扯那个木雕娃娃。
“不行,不行,我不能死……”
“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谁也不能……挡我的路……”
皮肤慢慢皱起,整个瘦得像是一具干尸,只有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谁也不敢靠近,要是闯进去,或许自己也会成为魔童的祭品。
过了好一会儿,肆虐的飓风才慢慢停下来。
尘埃落定,牧野小心地凑近了一些。
刚靠近。
咕噜噜。
刚才怎么也取不下来的木雕娃娃从钟淇手中滚落,憨态可掬的娃娃躺在地上,笑容灿烂,却透着渗人的诡异。
他伸手在钟淇鼻子下面探了探。
“死了。”
地上两具尸体,一南一北,面容苍老,都是因寿命耗尽衰竭而死。
谁会想到,两人竟然是父女。
姜喜月马上联系了李长生,让人来收拾残局。
半夜,警察停在山脚,李长生带着警员迅速上山,看到地上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把人抬下去。”
李长生指挥着,匆匆进门询问事情经过。
“gro那边说了,这次的事情他们来处理,我明天就对外宣布找到了疫苗,可是……”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几个木雕娃娃。
自从知道真相之后,他就对这样的木雕有些难以接受了。
“这东西以后会不会被别人误用?又出现第二个钟淇?”
姜喜月:“你把之前从钟淇家找到的木雕都带过来,我一起处理了,剩下的……”
这几年来,钟淇利用这样的木雕打造了不少祭品,估计送出去不少,该怎么回收是个问题。
牧野这时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
“我已经和gro的人商量过了,协会会批一笔资金,用来高价回收这样的木雕,应该能都收回来,到时候全部销毁,永绝后患。”
闻言,李长生才终于放心下来。
从他当上副队长之后,也听说一些和gro相关的消息,知道原来在暗处还藏着这样的组织,就连局长也让他全力配合。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我这就去找人发广告。”
地上的两具尸体已经被搬走,李长生匆匆离开。
等人一走,牧野才道:“师父,gro听说了这次的事情,想要见你。”
从上次警局闹鬼事件,gro就已经开始注意到姜喜月的存在,只是对她并不了解,但是在听说了钟淇的事情之后,才注意到她的实力。
gro现在日渐衰落,继续引进新兴力量,姜喜月明显就是一个好苗子。
要是能将她收编,对gro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不小的名气,可以提高gro的声望。
牧野也和他们持一样的看法。
他本来就是gro的一员,自然想要和姜喜月一起。
“不去。”
姜喜月丢下两个字,直接转身回房间。
牧野立即追上来。
“师父,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gro里面有不少资料都是对成员公开的,可以学到不少东西,而且加入之后还有很多好处。”
姜喜月摇头:“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考试了,我还要抽时间复习。”
闻言,牧野一愣。
“阴阳先生也是要考试的,而且还是期末考。”姜喜月道。
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到处抓鬼,课程有点跟不上,必须抓紧时间复习,整齐期末考个考成绩,为分班做准备。
牧野确实没想到还有考试这回事。
这段时间,他都快忘记姜喜月还是一个十六岁,刚上高一的学生了。
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他总不能阻止一个学生学习吧?
只能干巴巴道:“那我……再去和他们商量商量,等你考完试再去?”
等姜喜月点头,才急匆匆离开。
李长生的办事效率很高,是真的被钟淇给吓怕了,担心会再有人拿到那样的木雕娃娃,继续作恶,回去之后马上和局长商量,第二天就对外宣称要高价回收所有木雕。
在利益的驱使下,短短几天,那些木雕就已经全部回收,送到抱云观集中销毁。
这次的案件涉及到三条人命,其中一人还是在社会上颇有地位的公司总裁牛振奇,又牵扯到了三十多年前震惊全市的命案,警方特意发布公告,将牛振奇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消息一公布,社会震惊。
谁也没想到,这几十年来在商界叱咤风云,风光无限的牛振奇竟然就是那桩惨案的凶手。
警方宣布调查结果,同时也对钟正元和钟淇做了死亡报告。
只不过对外,两人只是意外造成死亡,其中藏着的秘密只有gro和警局的高层知道。
钟氏父女下葬的当天,李长生来询问姜喜月。
“牛振奇的骨灰还在火葬场放着呢,没有人来领,要不要处理一下?”
牛振奇没什么亲戚,孤身一人,警方虽然通知了陶美荷,但两人已经离婚,陶美荷表示不想接手。
“他现在就剩下一个儿子谢远,但我们去问过梅姐,她似乎没有把自己和牛振奇的关系告诉谢远,他们也都不想接。”
毕竟现在警方已经公开牛振奇就是杀害当年三条人命的凶手,所有人对他恨之入骨,谁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梅姐也不例外。
更何况在之前天台上,牛振奇想要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祭品,就已经彻底撕碎了她心里最后一点感情。
“梅姐现在怎么样了?”姜喜月问。
“还在医院疗养,上次好像伤得很重,孩子是保住了,但花了不少钱,还好她以前当保姆的时候,牛振奇给了她不少钱。”
上次在别墅的天台上,虽然姜喜月及时把人救下,但钟淇还是伤到了孩子,估计需要好好疗养一段时间。
“既然他的骨灰没有人领,那就拿到抱云观来吧。”
大殿背后的神龛里放着不少人的骨灰,其中就包括吴近雯一家。
送走李长生,姜喜月转身刚要回书房,路过房间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已经多久没看见云君迁了?
以前他那缕青烟总是在抱云观中到处乱窜,上哪儿都能看见,可最近却很少再出现了。
她转身走进房间,神龛的香炉上还插.着信灵香,青烟袅袅直上,在房梁处慢慢散开。
空气中都是信灵香的味道。
“云君迁?”
姜喜月走过去。
以往自己只要一出生,对方马上就会出现,这次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生死契还在,姜喜月自己没事,就代表云君迁还没死。
“云君迁?”
又喊了两声,神龛中才终于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
“嗯?”
姜喜月的心稍稍落地。“你这几天在做什么?总看不见你。”
“有事?”
云君迁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疲惫。
“你没事吧?”姜喜月皱着眉,感觉有些不太对,“你出来再说。”
神龛中没了声音。
“云君迁?”
又等了将近一分钟,云君迁的声音才缓缓传出,很轻,像是已经疲惫至极。
“下次把……”
然后就再也没了反应。
姜喜月有些紧张。
现在她和云君迁的存亡息息相关,他的样子明显有些奇怪。
可最近一切都好好的,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云君迁背着她做了什么?
姜喜月高高隆起眉,转身要去找东西,刚走到门口,撞见拿着笤帚的牧野。
犹豫了两秒,问:“你知道我房间里的神龛吗?”
闻言,牧野瞬间紧张起来,点了点头。
之前姜喜月收他当弟子的时候特意交代过,不能进她的房间,应该就是藏了什么秘密。
但是有一次姜喜月不在,牧野在道观中看到一抹游魂。
道观中供奉着三清祖师爷,任何邪祟进入都会灰飞烟灭,但那抹游魂却能来去自如。
牧野一路追上去,发现游魂进了姜喜月的房间,进去之后看到那个神龛,就隐约猜到了姜喜月的秘密是什么。
但又担心她会把自己赶走,所以一直没有说。
此时见姜喜月问起,才小声问:“师父,你和那个鬼魂是不是定下了什么约定?”
“你都知道些什么?”
姜喜月迅速警惕起来。
“我是听我爷爷说的,他认识你的爷爷。”牧野连忙解释:“上次我看到之后就打电话问过了,他不肯告诉我,说必须你亲自去问他,所以这次,这才会让你去gro的。”
让她加入gro,互惠互利是真。
但牧野也想弄清楚,那抹游魂和姜家到底有什么恩怨,竟然能在抱云观里自由进入。
饲养鬼魂,这可是阴阳师的大忌!
姜喜月之前从牧野手中拿到姜家的历代资料,就清楚他爷爷肯定知道点什么,或许这还和姜家世世代代的霉运有关,本来是打算考完试再过去的。
可是现在……
她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面平静无波,云君迁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
干脆道:“距离考试还有几天时间,你不是让我去gro吗?现在就去!”
说完,迅速回房间收拾好东西,带上云君迁的牌位,当天就和牧野一同出发。
gro总部设立在首都,从a市坐车过去只需要两个小时。
两人下午出发,天色还没黑,双脚就踩在了首都的土地上。
一下车,牧野打了几个电话叫人。
“我们先去gro的总部做个登记,爷爷还在外面,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那个牌位……你要一起带进去吗?”
gro里面可都是学过的阴阳先生,要是知道姜喜月带着鬼魂进去,肯定要炸。
姜喜月无视他担心的目光。
“带。”
牧野:……
接他们的车辆缓缓前行,深入一线,在街道上行驶了一会儿,才终于在一栋古香古色的四合院门口停了下来。
姜喜月转头朝右侧看了看,隐约能看到皇城黄色的琉璃瓦折射夕阳的余晖。
谁会想到,gro这么一个组织竟然就藏在皇城脚下。
牧野显然对这里十分熟悉,一下车就带着她直接往里走,绕过屏风走到庭院。
这庭院明显是经过特殊设计的,走的是五行八卦风水格局。
见姜喜月正盯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看,牧野有些骄傲道:“这些摆设是我爷爷弄的,我爷爷可是gro的元老,也是最厉害的阴阳先生。”
说完,又看了看身边的姜喜月,犹豫着补了一句:
“今天之前是。”
姜喜月要是真的加入gro ,那可就说不定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他已经深深了解到姜喜月的实力,早就已经超过了他的爷爷。
有这样的人加入,整个gro日后肯定会发生惊人的变化!
只是可惜,现在整个gro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点!
想起今天他和gro成员的聊天,对方知道姜喜月要来,还觉得是她要高攀gro……
简直完全理解错了,到底是谁高攀谁!
希望其他人稍微有点眼力劲儿,别把好不容易请回来的大佛给气走了。
正想着,一个中年男人从外面匆匆走出来。
身上穿着明黄色的道袍,手持桃木剑,身上装备齐全,看上去已经五六十岁,身材微微有些发胖。
牧建国径直走进来,看见牧野,顿时皱起眉。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要躲在乡下了呢!怎么说你也是gro的成员,还是会长的孙子,竟然跑去拜一个小丫头当师父,简直自甘堕落!不思进取!”
对方一进来就炮语连珠骂了一通,一口气把雷踩了个遍。
要不是对方是自己的叔叔,牧野恨不得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巴。
“叔叔,我把师父也一起带来了。”
说着,指了指姜喜月,一边给他使眼色,希望叔叔能稍微收敛一点。
没想到牧建国却扬起眉,转头朝姜喜月看去,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
用难以置信的语气,抬高声音问:“你真的拜了她当师父?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懂什么?你到底怎么回事?以前不像这样啊!”
说话间,本来正在屋里议事的其他几个gro成员也纷纷走出来。
看见一脸青涩模样的姜喜月,纷纷摇头。
因为之前旅游局和抱云观的合作,gro的成员都知道姜喜月的存在,不过都觉得她只不过是运气好,才会赶上爆红,继而被大众认可。
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就算学得太好,也比不过他们自己。
更何况姜喜月的父母早逝,根本就没教给她多少本事。
至于牧野传回的那些消息,八成也是她运气好,才能顺利解决。
当初协会派目前去调查警.局闹鬼的事,没想到他到那边后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不回来了,还说要拜姜喜月为师,在抱云观休息,gro的人都觉得他是疯了。
自甘堕落!
堂堂gro成员,竟然去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当弟子,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
当时这个决定,让牧野被其他人狠狠嘲笑了一番,直到现在也有人反对这件事。
此时见牧建国把他们心里所想都说出来,纷纷站在旁边看好戏。
“叔叔!”
牧野知道姜喜月的本事,着急地想要制止,却被后者抬手拦住。
姜喜月的视线落在牧建国身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他的的身后。
“你刚才是去驱鬼了?”
牧建国用手中的桃木剑耍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剑花。“没错,这次的厉鬼就藏在古宅里,已经在那儿上百年,我设坛几日,才终于将它消灭!”
gro虽然是官方组织,几乎汇聚了全国最好的风水先生,但其实能驱鬼的人并不多,大多数只是停留在最浅显的看风水上。
这只百年厉鬼他们已经盯着很长一段时间了,好几次去都没能祛除,这次他联合好几个成员,用了好几天时间,耗费心力才终于将其制服。
算起来,这也算是gro的一项壮举了,牧建国自然为此骄傲。
正在整个gro,他就是二把手,仅次于牧野的爷爷。
见他这么高兴,姜喜月趁热打铁,直接对他迎头痛击:“可它已经跟着你进来了。”
牧建国身体瞬间僵硬。
姜喜月又补了一句:“就在你背上趴着。”
闻言,所有人顿时紧张起来。
“在哪儿?你可别胡说八道!”
“我怎么看不见?”
“小姑娘,话可不能胡说!”
就连牧建国也怒气冲冲道:“那只鬼明明已经被我驱除了,要是跟在我身后,难道我还发现不了?”
姜喜月的视线落在那只鬼身上。
清晰看到那团黑雾缠绕在牧建国的肩膀上,估计是之前被打伤了,失去形体,所以其他人看不见。
不过……
现在厉鬼趴在牧建国身上,正在吸他的精气,应该很快就能显形了。
果然,牧建国的话才刚说完,突然感觉肩膀沉甸甸的。
他心里立即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难道那只鬼真的跟着他回来了?
可他都看不见,姜喜月这个黄毛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正想着,转头朝其他人看去,只见所有gro成员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的身后。
他们眼睁睁看见,牧建国本来空无一物的背后,慢慢腾出一团黑雾,随后逐渐显形!
黑雾缠绕的双手紧紧缠着他的脖子,正在吸取精气!
就是古宅里那只厉鬼!
厉鬼刚刚化形,牧建国马上感觉到自己双手开始乏力,就连桃木剑都握不住,脸色也逐渐苍白。
“快想办法!”
gro成员见状,大喊起来。
“会长呢?只有会长能制服他了!”
“快点帮忙!”
……
他们着急地想要进屋取法器,紧接着,却见姜喜月抬脚走了过去。
其中一人见状,连忙大喊:“小姑娘,不要逞强!”
话音刚落,只见姜喜月已经走到牧建国面前,突然出击,食指和中指迅速扣住厉鬼,直接将其从他背后扯了下来!
厉鬼发出一声嘶吼。
姜喜月面不改色,把那只鬼揉巴揉巴,直接塞进一张符里。
不到三秒钟,结束战斗。
所有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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