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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 第21节
    他不生气,他像往常一样不说话。
    开房的时候,郑千橙只开了一间,她告诉江宋:“前台说,没有房间了。”
    前台有点儿尴尬地看了看面前的俊男靓女,笑了笑,没讲话,把房卡递给她,祝二人入住愉快。
    上楼的时候,她从冷柜里随手拿了两瓶啤酒。
    她觉得江宋隐约能猜到她的意图,但她到底什么意图,全靠江宋的接受范围。
    江宋那晚能跟着她一起通宵,一起开房,事情发展早已出乎她的意料,又让她猛不然感觉,不过如此。
    上了楼,推开门。房间环境一般,不开空调,空气中有股儿近乎阴冷的潮湿。
    他问她怎么了?她缩缩肩膀,说好冷,冷得发抖。
    他打开窗户,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道:“热的。”
    房间的冷是一瞬间的,皮肤适应几秒后便恢复常态,令郑千橙诧异的是,江宋会主动将手递过来,蹭到她的脸颊上,于是便道:“你吃我豆腐。”
    他沉默道:“这也算吃豆腐了?你都吃我多少次了?”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隐隐觉得江宋今晚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但一切都是循序渐进的,当你以为他冷漠不好靠近,然后却与他越来越亲近时,那种感觉回忆起来就像是在开采一块矿地。
    一开始很困难,背着锄头的矿工重复着枯燥无味的动作,埋头苦干,几欲放弃,因为宝石深不见底,看到闪闪发光的一角,矿工便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她的气息微微起伏着,声音不大:“刚才在网吧染了一身烟气,我想去洗洗,你要吗?”
    她这句话带有歧义,他看她一眼,没接话茬,直道:“你先去。”
    她便独自一人去了浴室,抬手打开开关,凉水放了很久才放完,水滴声噼里啪啦溅得她小腿上都是。
    洗完澡,她不愿穿脏衣服,便把衣服顺手洗了,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约只是犹豫了一秒便将衣服浸泡在水里。
    她相信江宋,或者说她不介意和江宋发生点儿什么。
    她裹着浴巾出门的时候,江宋脸都红了。
    廉价沐浴露的香气从四面八方扑向房间,他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声色发哑:“你衣服呢?”
    她的手摁在胸前,肩头一片莹白,胸脯随着呼吸上下浮动着,脸颊红扑扑的,眸光流转,道:“我洗了。”
    江宋拿手扶了一下额头,视线转向别处。
    她想说她不仅洗了,还把它们挂在了浴室。
    江宋一直没看她,也没看别的地方,他的视线时而停留时而移动,气息都变得厚重。
    从狭小过道中交错时,她看见江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他的唇鲜红而娇嫩,晶莹一片,丝润绵软。他似乎很渴,她想。
    站在浴室门口,他又停下脚步,他看见头顶挂着的一排衣服,从小到大,粉粉嫩嫩,转头平静道:“你挂空档?”
    郑千橙笑着挑眉。
    她的表情像是在传递一个信号,一个你敢不敢,不敢就不算男人的信号。
    以至于江宋顶着一头湿发,裸着上/身/出来的时候,正在喝啤酒的郑千橙眼前出现了重影。
    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年轻有活力的躯体,腰间深凹下去的人鱼线不断延下。她心神一荡,口腔干燥发紧。
    比起江宋之前的无所适从,她的目光灼热而烫,以前看他,他总是躲着,现在看他,他一副任你看,不要钱的架势。
    这就让她变得更加大胆,火热。
    她要给他吹头发,他没拒绝。
    他坐着,她站着,相对而视,吹风机轰隆隆吹着半凉不暖的风,她的手指稍微一拨,风又变成烫的。
    他发量多又黑,从上面看,眼睫毛长而卷。他这人面无表情时略显冷淡,可稍微一有表情,就让人感觉意味不明。
    她关掉吹风机,插座都没拔,便试探性的拦住了他脖颈。她从额头开始亲,亲到眼睛、鼻子、脸颊,绕过嘴唇,转移到脖颈。
    他的喉结那么好看,清瘦又凸出,她完全沉沦于他与她方方面面的不同。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强盗,江宋就是村里头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她问道:“江宋,你做我男朋友吧,我喜欢你,会永远喜欢你,你只要永远陪着我就好。”
    天知道,世上不是只有男人会说情话,女人撩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他垂眼瞧着她胸前围着的浴巾,表情早已变得无所适从,耳稍红了,脸颊发烫,甚至连眼白都掺染了几根红血丝。
    可能她的表现过于大胆了,令他露出微微惶恐的眼神,他问道:“你谈过么?”
    她瞬间变得面红耳赤,小声道:“我像谈过?”
    江宋的视线从她额角的绒毛扫到她白皙光洁的脚趾,看着她眼睛,嗯了一声。
    他的反应总是出乎人意料的,好像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他也要没预兆地吐槽一句,这弓有些磨手。
    青春就是不计后果。
    郑千橙扯掉浴巾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那是爱情,江宋的爱情就是不宣之于口,而她就是要不遗余力地吸引到他,把自己最完美的一切都奉献给他,然后从他身上索取到同样的完美。
    直到最后,发颠发狂的却成了她。
    她永远记得那日清晨,日光耀眼,桔梗花开,鼻息间萦绕着的是廉价沐浴露和房屋时间久远发潮发霉的味道,还有欢愉。
    江宋看见了白色床单上面的一抹红。
    他冷着一张俊脸,脖颈间遗留着不轻不重的紫色痕迹,耳稍的颜色比床单还红。
    她躺在床上,眯着眼睛,轻嗯了声,声色慵懒道:“你醒了呀?”
    说完大腿一动,扯着一丝疼痛,蹙眉轻嘶了一声:“好疼。”
    “郑千橙。”江宋站在床下,半耷着眼,面容清朗好看,语调里的起伏让人难以察觉,“我会对你负责。”
    他确实负了责,以男友自居,再也不会躲避她向他表达的浓厚爱意。但这责任有限期,仅有三年。
    重逢之前,郑千橙也好奇过江宋这几年的生活是怎么样的,真正见了面,发现他变化不大,而且没有再交过女朋友。
    关于这一点,他们两个默契地像是约定好了。
    然后意想不到的,他们再次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被绑在一起,如果没有意外,这个枢纽是终生制。
    然而他的妥协到底是因为爱情还是责任呢?
    比起当下,郑千橙更想知道的,竟然是十二年前。
    她放下筷子,目光落在江宋脸侧,他也看着她,眉眼中的神色隐约给人温柔的错觉。
    她唇瓣翕动,平静道:“希望你这次,不要食言。”
    第20章 .20“阿姨加油。”
    “不会。”江宋双臂搭在桌子上,低声道,“你也不要反悔。”
    “……”郑千橙想不到,江宋坐在她对面沉默半天,似乎运筹帷幄,最后还要反将一军,把她划为与他同等的失信人员。
    她顿了顿,道:“从来没有。”
    “我的意思是,既然做好了开始的决定,那么后续事情发展,你都别反悔。”江宋道,“我保证不会。”
    郑千橙这才稍微安定下来,回应道:“我也不会。”
    两人吃完饭后,江宋本想送她回家,她拒绝了。她打车到了单位,已经是差不多两点。
    杨清坐在工位上,问道:“你休假啦?”
    郑千橙道:“请了半天。”
    杨清问她:“干嘛去啦?”
    郑千橙笑道:“清姐猜猜?”
    杨清伸了伸懒腰,道:“相亲了?”
    郑千橙笑了笑,没回答。
    杨清忽然压低声音,招呼郑千橙过去,小声问她认不认识易水寒。
    郑千橙问杨清:“怎么了?”
    杨清道:“你真认识啊?你是不是之前和他相亲来着,他爸是区长你知道吗?”
    郑千橙顿了顿,道:“我还真不知道,而且我俩现在已经不怎么联系了。”
    “怎么会?”杨清道,“听说他人长得不错,工作也蛮不错,你跟他相处觉得怎么样?”
    郑千橙道:“挺有教养的。”
    杨清道:“那他应该挺喜欢你的吧,你找时间再跟人家聊聊呀,联络联络感情。”
    郑千橙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而且你也知道人家条件不错,对我不来电,我又不能强求。”
    杨清的脸瞬间黯淡下去,叹了口气,道:“还想托你点事儿呢,唉。”
    郑千橙问道:“什么事?”
    杨清道:“我女儿今年七岁,本来是买了是买了学区房的,后来听说,南边那个区的学校更好,就是易水寒他爸管理的区。”
    郑千橙懂了:“这样啊。”
    杨清看了眼似懂非懂的郑千橙,不当妈的人永远不能体会当妈的心,她试探性问道:“要不你帮我问一下?”
    郑千橙微微吃惊,道:“我可以试试,但能不能行我就不知道了。”
    回到工位,郑千橙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第一眼看到的是江宋发来的消息。
    像是在报备,又像是一个二人关系缓和的信号。
    江宋:【我在上班。】
    郑千橙没回。
    她打开与易水寒的对话框,聊天记录停留在拒绝他约饭邀请上面。郑千橙想了想,关掉了对话框。
    距离下班一小时,杨清提前离开,离开之前来到郑千橙工位,问她:“怎么样?问没问呀?”
    声音很小,郑千橙差点儿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