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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身边的非酋(26)
    gro创立五十余年, 牧乾牧老是如今的第五任会长,近几年来一直忧心忡忡。
    目前gro虽然得到了国家的支持,但如今道家日渐衰退, 传承下来的本事都丢了七八成, 剩下的只学了个皮毛就沾沾自喜,自以为得道高人。
    想到这儿,牧老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姜喜月身上了。
    当初gro刚创立的时候, 姜喜月的爷爷和他一起在全国各地驱鬼,本事了得, 可惜最后没能留他在gro, 这一直都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虽然不知道姜家这几十年来发展的情况, 但从这段时间牧野发来的资料看, 那个叫姜喜月的小姑娘似乎还不错。
    要是她能进gro, 肯定能带来不一样的风气,拔高所有人的水平。
    只是现在他有些担心协会里的那些成员, 会不会故意刁难姜喜月。
    现在gro的成员中,牧家可以说是占据了半壁江山,也真是因为这些, 那些小辈个个心高气傲,成了井底之蛙。
    之前牧野拜姜喜月为师的时候, 就有不少人反对,这次姜喜月亲自过来, 那些家伙肯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希望不要把人气跑了。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牧老一接到消息, 知道姜喜月过来, 马上停下了匆匆的工作, 匆匆赶来。
    下了车,他拄着拐杖快步走进gro总部的四合院,步伐飞快。
    走进院子,却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倒是大厅里传来一阵说话声。
    “原来是这样……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竟然还能这么画,的确简单多了……”
    “姜大师,你的这些本事怎么学会了?太厉害了!”
    “实不相瞒,刚才那只鬼,我们已经想过很多办法,但是一直处理不了,没想到你一来,咔咔咔,几下就解决了,绝!”
    “简直太绝了!之前牧野说的那些肯定都是真的!”
    “这不是废话吗?那小子也不说清一点,让我们之间产生了误会。”
    “姜小姐……”
    “什么姜小姐?叫大师!”
    “是是是,姜大师,你什么时候加入gro?我马上去安排啊!”
    ……
    牧老听着从里面传来的声音,隐约还听出了几个熟人的声音。
    牧建国。
    他年纪稍长,算是协会中能力偏上的成员了,一直十分自傲,谁都看不起,就连面对会长的时候也态度强硬,总觉得自己最适合当会长,什么时候用这样讨好的语气跟别人说过话?
    牧老心中疑惑。
    他快步走近,见协会中好几个成员都聚集在一起,众星拱月般围着一个人。
    而被围在中央的人……
    姜喜月?
    之前他看过小姑娘的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
    可是……
    眼前的景象怎么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协会里这些倨傲的成员,怎么都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牧老急急忙忙赶回来救场,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画面。
    他转头朝周围看了看,见牧野站在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
    牧野心里只想笑,有一种翻身农牧把歌唱的畅快感,得意道:“刚才我们一过来,他们竟然还不服气,师父一出手,直接把跟着叔叔进来的鬼制服,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gro能力为尊,姜喜月这一手,直接就把所有人给镇住了,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询问之下,姜喜月又陆续露了几手,所有人更是惊为天人,都围着她不肯走。
    牧野心里最得意。
    当初他投入抱云观的手,就属这些人笑话他,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牧老闻言,稍稍放了心,同时对姜喜月又看重了几分。
    之前对姜喜月的实力了解,都是通过牧野,他虽然知道小姑娘厉害,但也拿不准,担心会有误差。
    现在见gro这些人精的表现,肯来姜喜月要远远比自己想象中厉害很多。
    不愧是英雄少年。
    必须要拉她进gro!
    正想着,姜喜月已经穿过人群,径直走到牧老面前,朝她微微鞠躬。
    “会长。”
    有礼貌,的确是个好孩子。
    牧老笑着将人扶起,刚碰到她的手臂,动作微微一顿。
    “姜小姐,我们还是去书房说吧,这大厅地下有阵法,那边比较方便。”
    姜喜月心中一惊。
    看来对方是看出她身上带了鬼魂的灵牌,才会故意这么说。
    她仔细感受,果然发现大厅中的空气清朗,确实被净化过,不过那阵法可能年代太过久远,效果微弱,她竟然没有察觉。
    以前云君迁能在抱云观中来去自如,不受影响,是因为祖辈特意在道观中改动了规则,现在脚下的阵法和抱云观不同,必然会对他造成一定的影响。
    再加上现在云君迁十分虚弱,就算这阵法已经年代久远,也能让他痛苦一阵子。
    不过牧老看出她身上带了鬼魂,却依旧不动声色,看来这次是来对了。
    姜喜月迅速跟着他朝外面走去。
    gro的其他成员还想跟上,被牧老拦住。
    “你们留在这儿,平时不好好钻研练习,现在才知道山外有山,还不看书去!”
    所有人只好停下步伐,眼巴巴地看着姜喜月离开,突然把视线移到了正站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牧野身上。
    纷纷围过来。
    “牧野,你现在是姜喜月的弟子,应该学到不少本事了吧?”
    “别这么小气,让我们也看看。”
    ……
    牧会长带着姜喜月来到书房,关上门,道:“带鬼魂到gro ,要是被外面那些人发现,肯定要把他就地正法。”
    姜喜月却并不担心。
    “要是他们不同意,我再带他走就是。”
    语气十分自信。
    刚才交谈中,她已经把gro成员的本事都摸得十分清楚,整个协会中,也只有会长有些真本事。
    但就算是这样也打不过她。
    就算真的闹翻了脸,姜喜月也可以全身而退。
    听见她这么笃定的话,牧会长反而笑起来。
    “不错,有胆识,你的本事比你爷爷还要厉害,确实不一般。”
    姜喜月的神色迅速变得严肃起来。
    “牧会长,您对姜家有多少了解?我听说你认识我爷爷,还曾和他共事过。”
    从牧野询问道观中鬼魂的事,牧会长就已经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仔细思索着,似乎在回忆发生在五十多年前的事。
    “其实我跟你爷爷也只是萍水相逢,当时天下大乱,鬼怪肆虐,他下山救世,刚好与我组队。他驱鬼的能力出众,在他的帮助下,才短短几个月,队伍就抓了不少游魂和厉鬼,清理邪晦。相处之中,大家也渐渐发现你爷爷的不同。”
    “他虽然在抓鬼方面十分厉害,上能观星象占卜,下能斗鬼怪驱邪,但怎么说呢?你爷爷实在是太倒霉了。就算只是随便走在路上,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灾难降临在他头上,摔跤和受伤是家常便饭,想要什么就偏偏找不到什么,要是队伍中有人出事,不用想,肯定就是他。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算卦才是这么灵验吧?”
    姜喜月点了点头。
    对于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牧会长笑了笑,继续道:“刚开始我们也很好奇,但你爷爷看着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说他家里人都这样。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他才慢慢跟我提了一些姜家的事。”
    说到这儿,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姜家从几代之前开始数,就霉运附体,人人如此,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姜家世世代代都在饲养一只鬼。”
    姜喜月的神色严肃起来,暗暗抓紧自己的包。
    里面就放着那个无名灵牌。
    云君迁,就是姜家世世代代饲养的鬼魂。
    牧会长继续道:“听他说,姜家有一条家训,要世世代代用运势供奉这只鬼,让他不会消失,然后等待他身上的怨气消散去投胎。当时你爷爷跟我说,还差六十年就能完成。现在算算时间,应该只差半年了,我想着,你也是时候会找过来,就提前做了一些准备。我交给牧野的资料,你都看过了吗?”
    那些是牧会长这么多年来对姜家的调查结果,交给牧野的时候,他就猜到会落入姜喜月手中。
    也是间接交给她的。
    姜喜月微微点头:“看过了,我父母过世得早,很多事情都来不及交代,现在看来,姜家的命运确实和这只鬼魂有关。”
    之前她还以为是抱云观的香客增加,所以自己的霉运体质才会发生改变。
    现在看来,最近这段时间,自己之所以逐渐不再倒霉,肯定是云君迁做了什么。
    或许他突然改变主意,不再吸取姜家的运势,所以自己才会越来越虚弱。
    这点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出现端倪了。
    “牧会长。”姜喜月继续询问道:“您知道姜家和这只鬼有什么恩怨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牧乾摇了摇头。
    “我调查了很久,却还是找不到线索,听你爷爷的说法,这件事已经过去几百年,想要再查起可就难了。不管是什么恩怨,你们姜家为那只鬼付出了太多,不过好在只差半年了,只要这半年过去,那只鬼的怨气消散,顺利转世,姜家就不用继续背负罪孽,你也能解脱了。”
    姜家世代修道,自然清楚养鬼是什么后果,但还是执意如此,看来是真的有恩怨难平。
    几百年来的饲养你情我愿,怪不了谁,只是姜喜月,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吸收的运势,落得那样倒霉的体质,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
    姜喜月却愁眉紧锁。
    半年时间。
    她有些担心,以云君迁现在的状态已经挺不过半年了。
    更何况,姜家和他之间的恩怨,也不能这样莫名其妙就结束。
    想了想,她道:“牧会长,谢谢您帮我解惑,这样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就会回去。”
    “这么快!?”
    牧会长迅速起身,有些急切:“你不是来加入gro的吗?”
    “这次过来是因为临时有事,等我期末考完试,我会和牧野一起过来,正式办理入会手续,希望能在您的领导下,让gro再次壮大起来。”
    “好!”
    牧乾激动地点头,有了姜喜月这一剂强心针,gro肯定会变得不一样!
    安慰她道:“你也不用担心,再等半年时间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可姜喜月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离开书房之后,她自行回到酒店,拉上窗帘,将云君迁的灵牌放在桌上,点好信灵香。
    待香气慢慢飘散开。
    “云君迁,你要是听得间声音就回答我,几百年前,姜家和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信灵香上的青烟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变化,也不知道云君迁听没听见。
    姜喜月没有办法,只能道:“我们身上还有生死契,要是你消失了,我也会一起死,比起死,我宁愿选择倒霉一点。”
    毕竟只有半年时间了。
    叮咚——
    灵牌没有反应,反倒是手机先响起。
    牧野发来消息:【师父,你怎么先走了?好多人等着跟你说话呢,你不出来,他们都缠着我不放。】
    姜喜月一边回复消息,转身朝窗台走去,没看到身后的青烟微微晃动,打了个圈。
    姜喜月:【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明天回去。】
    牧野:【这么快?师父,我跟你一起走!】
    现在gro的人知道了姜喜月的厉害,想方设法要拉她入伙,她要是走了,自己可承受不住所有人的炮火,马上选择一起跑路。
    他们管天管地,还能拦着学生不让考试?
    回完消息,姜喜月回头看了看桌上的灵牌,不甘心地翻出带来的资料,想要找出能解开生死契的办法。
    可就和云君迁之前说的一样。
    生死契无法可解,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条件变成姻缘契。
    姜喜月的目光停在姻缘契的介绍上,迟迟没有动作……
    夜幕降临。
    酒店房间里的光线暗下来,只有窗外霓虹灯影影绰绰的灯光透过窗帘,落在床尾。
    姜喜月靠在枕头上熟睡,床头柜上还放着已经翻开的手抄资料,页面也停留在姻缘契上。
    轻不可查的叹息声在空气中响起。
    信灵香缥缈的青烟慢慢勾勒出一个清隽舒朗的身影。
    云君迁双手负于身后,垂眸看着床上的人。
    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变得透明,脸色微微发白,像是风一吹就会消散。
    看了姜喜月一会儿,才伸手将桌上的书合上,转身要离开。
    突然,熟睡中的姜喜月倏地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片清明,显然还没有入睡。
    她迅速起身,一把抓住云君迁的手腕。
    “抓住你了!”
    云君迁一愣,低头看去,见姜喜月的手上还涂了东西,难怪能直接抓住自己。
    现在的他,应该没有形体才对。
    “你早知道我会出来?”
    姜喜月微微一笑:“你我身上有生死契,之前我太大意,没有注意到你的变化,但其实只要学会方法,就可以探知对方的情况。你虽然虚弱,但还没有虚弱到听不见我说话,也无法化形的地步。”
    只是,她将眼前的鬼魂上下打量了一遍。
    云君迁的情况还是比她想象中更糟糕,果然是因为没有吸收自己的运势吗?
    她抬起手,直接递到云君迁面前。
    催促道:“你平时是怎么从我身上吸走运势的?快点,你这样不会是要把自己饿死吧?”
    云君迁看了一眼面前白莹莹的手腕,脸上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意。
    “放心,我不会消失,你也不会死。”
    他可以一直保持最低等的生存状态,这样姜喜月的运势也不会发生改变。
    姜喜月却紧拉着他的手不放,一定要得到真相。
    “你和姜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们姜家究竟欠了你什么?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总不能让我不明不白把运势交出去吧?”
    云君迁本来有些犹豫,听见后面这句话,才终于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的语气有些平静,但这接下来的话,却让姜喜月彻夜难眠。
    她甚至不知道,在茫茫历史长河中,也曾经存在过一个名叫云景的边陲小国。
    君主死,子夺权,云君迁身为长子,找到一位可夜观星象,知古今,通未来的术士,在幕僚的帮助下获得了众多支持。
    但他并不知道,这个术士姓姜,本来就是一位大臣的手下,只是奉命来到云君迁身边,引导他继位。
    在这位术士的帮助下,云君迁顺利登上皇位。
    可是就在当天,他被站在身后的臣子一刀刺穿了心脏。
    云氏亡,新帝登基,似乎都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提起当时的事,云君迁的神色十分淡然:“当初姜维为了取信于我,还特意和我立下了生死契,进宫之前还差最后一步尚未完成……我自然信了,后来想想,应该也是准备好的。”
    “我死之前,看到姜维就站在身后,他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惊讶……看着他走到那人面前,跪下称他为王。”
    “云景因我而亡,我怨气难消,新王命令姜维把我烧毁,灰飞烟灭,却没想到他把我带了回去,竟然专门做了灵牌神龛,用自己的运势养我,希望能消除我身上的怨气,也消减自己身上的孽。”
    修道之人讲究因果,姜维欺骗云君迁,害他惨死,甚至影响到了整个云景国,这份因,总有一年会再次报复在他和他的后代身上。
    所以姜维才会用这个方法,宁愿让自己的子孙后代霉运罩顶,也要化解这场孽缘。
    云君迁继续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大臣有恩于姜维,他才会答应在我身边潜伏,最开始的条件是保我一命,但君王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那一刀,就连姜维自己也没想到。”
    “起初我并不愿意,姜家骗我害我如此,我怎么会接受他们的施舍?于是你的先祖就建造了抱云观。”
    “那抱云观并不是为了供奉三清,整座道观本来就是一个法阵,专门为我而建造,让我无法拒绝他们的运势。只要姜家的人还住在里面,只要道观不倒,你们身上的运势就会源源不断流向我,你的父母,爷爷,还有先祖都知道这件事,但是谁也不肯离开,你……”
    “我离开了。”姜喜月接着他的话道。
    云君迁微微点头。
    “你虽然并不是彻底离开抱云观,但是在外面有新的住所,把阵法撕开了一个缺口,我就能主动拒绝。”
    姜喜月紧皱着眉。
    “你为什么拒绝?是姜家骗了你,不是吗?”
    “我想想……”云君迁思索着。“大概是因为,已经过去八百多年了吧……我不是怨恨姜家背叛我,而是怨恨云景国因我而亡,可是那天……”
    “那天你在看书,翻遍历史,不见云景二字,想来,也不过如此。”
    从那一刻开始,云君迁就释然了,看着姜喜月在道观里忙来忙去,看着她每天为了躲避危险想尽办法,小心翼翼地生存,便不肯再接受姜家的运势。
    “那你还说要和我结姻缘契?”
    之前云君迁可是正式提过这个建议的。
    云君迁笑了笑,道:“你们姜家,只要是女子,成年后都会面临这个选择,如果改结姻缘契,以后就再也不用忍受霉运和灾难,你猜她们怎么选择的?”
    “拒绝。”姜喜月想也不想就道。
    如果姜家历史上有人真的结了姻缘契,现在她也不用这么倒霉了。
    “没错。”云君迁自嘲地笑起来,“有时我也在想,冒着倒霉一辈子的危险,也不肯和我成亲,难道是我太吓人了?”
    “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因为她们心里都和我想的一样。”
    姜喜月目光坚定。
    就算一辈子倒霉,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婚姻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交代出去。
    姜家世世代代,宁愿背负这个任务,也要自己选择想要的人生。
    云君迁听完,脸上明显有些惊讶。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我或许能理解当初姜维的选择了。”
    正说着,姜喜月站起身,将自己的手主动伸到他面前。
    云君迁视线一扫。
    “嗯?”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继续吧,既然这是姜家的宿命,我也应该扛得起来,还有半年时间,一天也不能少。”
    云君迁有些犹豫。
    “你可想好了,要是我一答应,以后你又会过上倒霉痛苦的日子,就连上课都要提前两个小时出门。”
    “这么多年,这些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以前运势不佳,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我算卦的本事天下第一,从来没出过岔子,无论什么倒霉事都能避开。”
    姜喜月语气笃定。
    只不过是再回到以前的日子罢了。
    云君迁的眸子中有情绪晃动着,被月光照亮,交缠在一起。
    抬手握住姜喜月纤细的手腕,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体温,转头询问:“真的不考虑姻缘契?”
    “不是要等成年了才能选?”
    闻言,云君迁微微一笑。
    “我有些等不及了……”
    说罢,低头咬住了姜喜月的手腕。
    第二天一早,阳光刚从窗外照进来,姜喜月迅速睁开眼睛,起身把桌上的灵牌收进书包里,以防被阳光照到。
    云君迁带笑的声音传来。
    “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有事。”
    姜喜月毫不客气地拉上书包拉链。
    “你现在还太虚弱,再养两天才能出来。”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上面有一排清晰的青紫色牙印,是昨天晚上云君迁留下的。
    现在他们不在道观中,只能用这种方法渡运势。
    得赶快回去,道观才能让云君迁恢复得很快。
    姜喜月迅速收拾好东西,一脚踏出酒店。
    哗啦——
    一盆水突然从天而降,她过了几天好日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瞬间被浇成落汤鸡。
    愣在原地。
    过了两秒,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放心地笑起来。
    姜喜月离开前,又去了gro一趟,避开其他人找到正在书房的会长。
    “我听说,gro有一本书中记载了凌云寺灭门惨案的经过,对不对?”
    牧会长转身将那本书取出来。
    “几百年前凌云寺有僧人饲养妖怪,残害了全寺39人。”
    那本书上只记录了一个大概,应该是调查之后记载下来的。
    姜喜月合上手中的书,道:“这件事其中还有隐情,我知道事情的经过,希望以后gro能将记录进行修改。”
    她将荆如星和玄音的事一一告知,详细说明了这整件事发生的经过,牧会长听完双眉紧锁。
    良久才道:“没想到事情的经过竟然是这样……凌云寺一行人被利益驱使,竟然做出残害本门的事来。传说一直将玄音当作罪魁祸首,看来也有偏颇。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让他们修改,通知所有人真相。”
    “谢谢了。”
    姜喜月微微点头,转身刚要离开。
    “等等。”牧会长突然叫住她。“那只鬼……对你做了什么?”
    他怎么看到姜喜月的身后,影影绰绰有一个影子,正以保护的姿态,把姜喜月圈在当中。
    姜喜月没有回答,直接转身离去。
    ——
    八个月后。
    姜喜月正在准备高二的期中考试。
    分班之后她的成绩明显有所下滑,正在着急补课。
    抱云观现在的名气越来越大,前来上香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虽然平时已经有牧野在帮忙,但姜喜月身为道观的主人,也不能一直神隐。
    尤其自从她加入gro之后,其他成员就经常到抱云观转悠,都说想要拜入她门下。
    姜喜月不胜其扰,就全部交给了牧野。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坐在书桌前,桌上一边放着课本和作业,另一边却是一个阵法。
    她点燃黄符,往里面滴了一滴血。
    很快,夜风从窗外吹来,姜喜月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满脸书卷气息,身材显瘦的鬼魂,戴着眼镜,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明天我要考历史,帮我补补课。”姜喜月道。
    这几天临近考试,她一直在招魂补课。
    之前的语文,英语一些学科,姜喜月也如法炮制,最后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而眼前这个鬼魂,就是前几年突发意外死去的高材生,最擅长的就是历史。
    那鬼魂身形飘忽,慢慢飘过来,拿着手中的书开始给姜喜月上课。
    才刚说了没两句,神龛中的青烟慢慢飘来,在姜喜月身旁形成一道颀长的身影。
    云君迁眉心微皱,看上去恍若真人一般,看着对面姜喜月召唤出来的鬼魂。
    “为什么不找我帮你?”
    前几次考试,每次历史都是他来补习。
    姜喜月这次头也不回。
    “上次你帮我上课,最后我差点没及格。”
    “……”
    云君迁紧抿了一下嘴唇,才终于道:“中原的历史,我不太了解。”
    “学有所长,以后我让其他鬼魂帮忙就行。”
    姜喜月迅速记下鬼魂说的知识点,又转过头来:“半年期限已过,你为什么还不去投胎?”
    “心愿未了,阎王不收我。”云君迁淡淡道。
    他身上的怨气已经全消,按理说早在几个月之前,他就应该去投胎了,却一直留了下来。
    姜喜月也觉得有些奇怪。
    “你还有什么心愿?”
    云君迁却微微摇头。
    “不可说。”
    说完,便转身走到一旁不再说话。
    每次提起这事,他都会这样,姜喜月已经习惯了,没有再询问,继续低头看书,准备明天的考试。
    云君迁双手背在身后,身姿如松,月光落在身上似玉一般温润。
    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墙上的日历,缓缓勾起唇角。
    还有一年,姜喜月就成年了。
    不知到时的姻缘契,她又会如何选择?
    姜喜月并不知道云君迁的打算,自从半年的约定到期后,她就重新修改了抱云观的阵法,以后不用再以运势饲养,自己也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倒霉,生活过得格外顺利。
    至于云君迁自己,他不知道从道观哪个角落里,竟然找到了一本修炼古籍,每天照着上面的方法修炼,现在连姜喜月也分不清他到底是鬼是灵。
    上完课,姜喜月把阵法解开,那只鬼魂缓缓飘走。
    她转头看到窗外。
    现在已经是盛夏,院子里那棵老树已经枝繁叶茂,一条小青虫慢慢从树根向上爬。
    青虫身上的气息十分熟悉,姜喜月以前在一个老婆婆身上感受过。
    只不过此时她已经变成了一只虫子,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每天,这条虫子都会孜孜不倦地从树根往上爬。
    但是……
    还没爬到树枝上,一只麻雀突然飞来,刚好落在虫子正前方,狠狠朝虫子啄了一下。
    坚硬的喙敲动树皮,把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小青虫震得滚了下去,沿着树干一路掉在了地上,并没有受伤。
    小青虫翻过身,再次缓缓树上爬。
    但每次只要爬到半中,那只麻雀就会出现,把它从树上啄下去。
    牧野好几次想要帮忙把麻雀赶走,都被姜喜月拦住了。
    “这是果。”
    当初的老婆婆杀了吴近雯,这一世的吴近雯化作麻雀,日日将她从树上击落,是早就已经注定的事。
    姜喜月站起身,房间的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现在十分火爆的综艺节目。
    身为导师陆琛正在观看选手的表演,镜头频频切到他的身上。
    独特的气质让他在娱乐圈中更加火爆,只是却从未传出绯闻,他对每一个人都能温柔轻笑,温和却带着几分疏离。
    唯独面对一直带在身边的花盆绿植,目光却柔情似水。
    镜头再次从他身上扫过,那盆从来不离身的花就放在桌上。
    可以清晰地看到,八分满的花盆中,已经长出了一截漂亮的嫩芽,每当陆琛抬起手,都会亲昵地贴着他的指腹撒娇。
    恍惚间,姜喜月似乎能看到几百年前,坐在荆棘藤蔓上的娇俏少女。
    她起身关闭电视,牧野这时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师父,有人找你。”
    “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姜喜月看了一眼时间,谁会大半夜来找人?
    牧野:“是一对老夫妻,他们说认识你,姓李。”
    闻言,姜喜月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名字。
    “我出去看看。”
    走到前殿,一对白发斑白的老夫妻站在道观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婴孩。
    正是李秀嫣的父母。
    “姜大师!”
    一看到姜喜月,两人迅速迎上前。
    姜喜月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这个孩子是……”
    李秀嫣的母亲满脸笑容,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道:“我们刚从国外旅游回来,听说公司的一家医院里有一个叫梅姐的孕妇难产过世,只留下了这个孩子。”
    “我听说她以前是牛振奇的保姆,这个孩子没人照顾,梅姐的儿子不肯接手,她一个亲戚也没有,所有我们决定领养这个孩子。”
    “请来找你取一个名字,希望孩子以后能健康平安。”
    姜喜月看着被子里五官清秀的小婴儿,想了想。“就叫李念嫣,怎么样?”
    一听见这个名字,夫妻俩一愣,泪水湿了眼眶,笑容更加柔和。
    “好!”
    月光下,姜喜月能清晰地看到夫妻两人的小指上有一条线,线的末端牵着那个婴孩。
    这是父母和孩子亲情凝聚成的线。
    两人已经和李秀嫣结了“缘”,相见便是早晚的事。
    或许在下一世,或许就是今生今世。
    看来就是现在了。
    毕竟她们曾许诺过,下一世还要做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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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总算是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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